珈洛聞言,心中更是大痛,淚水更是簌簌滑落。
「翌哥哥,你答應我,以後都要好好的,不許這樣了……你好好歇息罷。」
沈翌搖搖晃晃攔在她身前:「你不能走,你不能跟他走!」
「翌哥哥,你快放開我!」她突然被沈翌緊緊抱住。
沈翌已經俯首吻了下來,冰冷的吻裡那種絕望和悲傷讓她心折。
吻落到了頸側,卻始終掙脫不得。
沈翌只是稍一用力,她便被帶到床榻之上。
心裡不由害怕起來,珈洛在他耳邊冷冷地道:「沈翌,別讓我恨你!」
第一次聽她直呼自己的名字,沈翌怔怔的看著她。
「匡」的一聲門被踢開了。
珈洛看到渾身怒氣,陰森可怖的北邪煊出現在面前。
他的眸子如火如炬,釀成了陰鬱而殘忍嗜血的沸點。
下一刻,沈翌被一記重拳打得踉踉蹌蹌,吐出了一口鮮血。
她也被猛地拽起。
剛才兩人的姿勢在北邪煊眼裡是那樣的曖昧親熱……
「你別打了!」珈洛緊緊抱住北邪煊的手臂,北邪煊一腳把沈翌踢到了牆壁上,又落下。
手只是一甩,珈洛便被摔到牆邊的案上。
顧不得身上疼痛,衝到又要動手的北邪煊面前:「他只是酒後失行,你再打他會死掉的!」
北邪煊眸子裡是不可磨滅的憤怒,驀然緊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齊珈洛,你又一次回護於他?!」
被他眼裡的點點鋒芒刺痛,珈洛怔了一下,身子微搖,緩緩點頭,「可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北邪煊手掌揚起,掌風迎面而來,她下意識地閉眼。
那手掌卻堪堪錯過她的臉頰,落在一側的桌子上,桌子被劈成了幾片。
以前衝動之下打了她一巴掌,讓他後悔自責至今。
如今怎麼也不忍再動她一下……
已被打傷的沈翌掙扎著起來,一拳揮向北邪煊:「你還敢打她?!」
拳頭未落已被北邪煊擋下,抬腿一腳把沈翌踢飛。
「 翌哥哥……」珈洛跑到沈翌旁邊,被暴怒的北邪王拳腳相向,只怕已經是重傷了。
看她竟然還去關心沈翌的傷勢,那沖天的憤怒使得北邪煊一把粗暴地握緊了她的手腕,把她拽了起來。
如此用力,令她痛徹骨髓卻無法掙脫分毫。
「他已經受重傷了,你要打他,就先打死我罷!」
她這般硬起的語氣,讓他一愣,隨即怒火更甚,雙拳緊握,指節泛白。
被他握住手腕的珈洛吃痛不已,眉梢蹙起,可是他眸子中的冰冷讓她不寒而慄。
她跟不上他的步伐,卻被拉著跌跌撞撞地返回公主府。
如果母妃看到這一番情景,一定又會憂慮地睡不著。
珈洛聲音裡有了懇求:「北邪王,再多的事情回北朝再說,不要在吳中,我不想母妃擔憂。」
北邪煊森冷地開口:「現在後悔自己做的事了?!不覺太晚麼!」
「我說了,那是誤會!」珈洛咬唇,直直地跪到了他身後,「我求你!」
北邪煊驚痛交加地拉她起來,她眼裡晶亮的淚影讓他心痛不已。
她的淚眼,他還是不忍看……
剛回到公主府,太妃就從花廳裡出來,看到和珈洛一起回來的北邪煊,一時不知道怎麼問才好。
「太妃,夜黑便陪洛兒走了一趟,沈少將軍已經無礙。」北邪煊面色無波,聲音淡然,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清太妃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她方才就後悔為什麼自己不和洛兒一起去,最擔心的就是北邪王和洛兒之間因此有了隔閡。
沒事就好!
「母妃,天很晚了,快些去歇著罷,我們先回湛碧樓了。」珈洛也開口道。
北邪煊在旁加了句:「因為北朝有重大朝事要處理,本王決定明日一早就帶洛兒回去,就不特意辭行了。」
珈洛驀然一驚,看向他。
「洛兒也同意了回去。」北邪煊掃了她一眼,語氣裡竟是不可違抗的森然。
「母妃,北朝偌大一個國家,北邪王離開多日已經有諸多朝事積壓在案,回去又該忙得不分日夜了。」珈洛不得不解釋,「再說,在南朝也不安全,萬一被太后他們知道了……」
太妃點頭,既然北邪王和洛兒都決定了,她哪有再阻攔的道理。
***
湛碧樓內碧紗羅幃輕飄,暗香四散。
「北邪王,謝謝。」珈洛低聲道謝。
「不必,本王不過是膩煩了這裡,想早些回去。」北邪煊冷漠地答言。
他這樣的冷漠疏離讓珈洛顫抖了一下,「北邪王,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必須解釋清楚!
北邪煊打斷了她:「明日還需早行,本王累了。」
他一向是對她自稱「我」,現在也斷然改成了君王之稱呼。
他總是不肯信她,也不肯聽她解釋。
她和他之間,始終在猜測,始終在不安,始終再懷疑,已經不想讓她再說任何話。
珈洛低下頭去,在燭光的陰影裡,他看不到她臉上的黯然。
他躺在她的床榻上闔了雙目,不再言語。
她絞著紗帳上的流蘇,長久地沉默,然後輕聲走了出去。
一片淡清清的月光,灑到她的身上臉上來。彎彎一角新月牙,正在天西垂掛著,一顆閃亮的小星星綴在月尾不遠處。
她走到樓下階前,坐下仰望著那顆小星星。
淚水無聲地滑落臉頰,她將臉埋在膝蓋之中,肩膀微微顫抖。
越是在自己家中越是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