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敗本來是與高長恨,野狗等人一起去擊殺葉離群的,那料到葉敗半路上就不見了,原來他聞到了酒香,心癢難平,於是一個不小心地就轉頭走開了,加上那個地方的酒的確不錯,一向不大好酒的葉敗居然也忍不住多喝了幾杯,這樣一來,什麼任務,殺人之類的全都給他拋到九宵雲外去了。
這一喝酒,居然喝了大半個時辰,邊喝邊贊邊罵:「媽的,真他媽的好酒啊,難怪有這麼多人想當這個狗皇帝,他經常有這樣的好酒喝,而老子整天喝水,這天下太不公平了。」
葉敗很想將這裡的酒全都喝光,可是再怎麼想也沒有辦法,僅僅只喝了那麼幾小杯,居然就有些頭昏了,他心想:「看來老子不是當皇帝的材料,連喝酒也他媽的喝不了多少——胡丹那小子居然能喝那麼多,還不會醉——不過,胡丹好像也不是皇帝啊,這喝酒和當皇帝應該沒什麼聯繫吧。」胡思亂想著,腦中總想要做點什麼事才能讓自己平衡一些。腦中電轉:「昨天晚上睡得那麼早,居然沒有洗澡,這在有這麼多酒,何不洗個澡呢,做人要經常保持良好的衛生。」
想到便做,將自己脫個淨光光,跳到酒罐裡面,洗了個舒服的澡,爬出來穿衣服的時候精神特別爽,一身酒氣,得意忘形。乾脆利落地朝著酒罐裡面撒了一泡尿,然後哈哈大笑著說:「川內的人整天說格老子你的,格老子我的,老子今天也來格你老子,我格你老子,什麼東西,當皇帝很了不起呀,葉離群,你牛皮上天,還不是要喝老子的尿,我格你老子。」
說罷,提起劍朝著外面走出,喝了點酒兒神氣十足,在宮內橫衝直撞,因他穿著侍衛衣服,一路上竟然沒有人敢去查問。
等到葉敗趕到皇帝書房的時候,只能看到地面上的幾具還來不及處理的死屍,胡丹早將姜老鬼與潘長天引開了,葉敗看著站滿侍衛與禁林軍的書房,大吃一驚:「不好了,一定是事情敗露了。」心下一凜,便大聲叫了起來:「葉離群,葉離群你這個王八蛋在那裡?快出來見老子。」
這小子,竟敢叫皇帝來見他,居然還罵皇帝為王八蛋,他一連叫了幾聲,驚呆了的侍衛才如夢初醒般圍了過來,將葉敗圍在中間,一名侍衛首領怒罵:「你瘋了,不要性命了,敢在這裡大聲喧鬧。」
葉敗心情不好,怒吼著說:「格老子的,老子叫葉離群關你屁事,快滾開,別誤了老子的大事。」
葉離群此時正在審問殷可傲與在亂箭之下重傷未死的玉女,一聽外面有人大聲疾呼,又聽得居然是在罵自己,臉色一變,還以為剛才的幾人又殺了回來,顫抖著站起,站在暗道邊上,不時望著外面,只待有外人一衝進來,他就會啟動開關,逃竄而去。
一名侍衛自外而入,說:「啟稟皇上,外面有一名侍衛喝醉酒,胡言亂語,張大人正在查問。」
葉離群心放下了一半,便說:「哦,我也去看看。」
葉敗一看到葉離群,便大聲叫了起來:「葉離群,原來你還沒有死?」
葉離群一眼識出葉敗來,心中一驚,喝聲說:「快拿住他。」話剛落,幾名侍衛飛撲而上,去抓葉敗,葉敗飛起一腳,踢開一人,反手出劍,刺死一人,接著身體一歪,鬼魅般地轉了一個大圈,然後往葉離群衝去,葉離群早讓殺手嚇破了膽,一見葉敗出手,嚇得連忙朝著書房跑去,葉敗輕功極佳,一個起落,便到了葉離群的身後,嚇得眾侍衛全都變了臉,十多名侍衛不要命地全身撲上,硬是將自己的身體往葉敗劍上去掛,這樣一來,葉敗想不殺人都不容易了,葉離群卻安全了,侍葉敗殺了幾個人,衝殺出重圍的時候,裡面已經沒有了葉離群的人影了,只有玉女與殷可傲還跪在地上,地上到處是鮮血,葉敗一把抓起殷可傲,冷笑著說:「怎麼了?你居然還活著。」
殷可傲有些驚喜地說:「葉兄,是你,快帶我走。」
葉敗怒瞪著他,說:「別跟你老子稱兄道弟,老子不是你的葉兄,你是什麼好人,我為什麼要救你的狗命。」
殷可傲雖然生氣,但此時也只有忍著,陪著笑說:「葉大俠,你是胡丹與孟飛的好朋友,我也是呀,快救我走吧。」
葉敗臉一沉,忽然想到了胡丹自己說過他是飛刀娘子的兒子,而面前的這個小子也是飛刀娘子門下的人,想著應該是有些關係,一聽殷可傲說出來,見外面的侍衛越堵越多,也忘記去想他曾經害過胡丹的事了,一把提起殷可傲,說:「好,老子帶你走。
那玉女這時也叫了起來:「葉敗,快過來幫我一把,我也要跟你們一起走。」
葉敗盡量地用溫柔的眼光看著玉女,想用這種表情來表示自己對小孩子的喜愛,可是心裡卻說:「我最討厭鬼城的人了,我早想殺了你,以前有你師父在,我不敢動你,現在你自己找上我了,那我就幫幫你吧,送你上路。」
玉女還沒有從葉敗溫柔的眼光裡解脫出來,亮光一閃,一劍刺穿了她的胸膛,接著,長劍往上一劃,直至頭頂,整個頭都飛了起來。
葉敗一劍得手,得意地笑著說:「媽的,老子最討厭老妖怪了,活了幾十年還是個小娃娃,活著惹人討厭。」
門外擠滿了侍衛,正虎視眈眈地慢慢朝著葉敗圍過來,可是忽然見到葉敗出劍,殘暴地將一名小女孩殺死,鮮血亂飛,人頭還直往著他們當頭砸來,一群人幾乎想吐了,生怕一不小心讓這屍頭撞上,不做惡夢才叫怪呢,忙不返地往兩邊閃出,葉敗在這一時,早就一劍擊碎了不遠處的窗戶,挾持著殷可傲,飛射而出,等到那幫人回過神來,葉敗已經消失在後花園之中了。
無名握緊了劍柄,一步步地走向冷風吹。
冷風吹也握住了刀柄,眼光冷漠而奇怪。
路兩邊的路人慌忙著後退,瘋也似地朝著兩頭的街道跑去,不怕死的人真是不多。無名又走了幾步,冷風吹忽然說:「你是一個英雄,你確實不應該死。」
無名冷笑著說:「正義與邪惡本不兩立,今天你我必有一個死於此地,才能了結這段恩怨。」
冷風吹說:「我曾說過,你是個真正的俠客。」
無名怔了一下,說:「我記得。」
冷風吹說:「上次在聽雨軒,我聽你說到讓我去找胡丹與玉玲瓏,並求我去殺死你唯一的親人,也就是邪惡的玉玲瓏,在那個時候,我就當你是個真正的俠客了。」
「只可惜胡丹已經死了,玉玲瓏也已經死了。」
冷風吹奇怪地說:「是誰說胡丹死了,胡丹還好好地呆在洛陽城,他何時死了。」
「你說什麼?胡丹還沒有死?」無名叫了起來。
冷風吹說:「你居然不知道,這可是這些天裡江湖上最大的傳說,你居然不知道,胡丹並沒有死,他只是失憶了,扮成了桃花林殺手顏紅衣,現在一切都正常了,你居然沒有聽到過。」
無名失色說:「原來他就是——顏紅衣。」
冷風吹說:「這是當今天下最大的武林之事,你竟然不知道?」
無名居然笑了起來,不過笑得有些殘酷:「好,好。」
「好?」冷風吹說:「為什麼說好?」
無名說:「胡丹沒死最好,我有事做了,我要去殺了他。」
冷風吹更奇怪了:「殺胡丹?你去殺胡丹?」
無名說:「不錯,我一定要去殺他。」
冷風吹說:「為什麼?」
無名面無表情地說:「因為他殺了我妹子。」
冷風吹呆了,歎息著說:「世事果然難以預料,當日你求我去找胡丹去殺你妹妹,如今他做到了,你居然要去殺他,呀,不過這個仇還真不報不行。」
無名居然有些臉紅了,說:「胡丹沒有做錯什麼,只是——如果你的妹妹死在他的手中,無論他們發生了什麼事,你會不會去殺他?」
冷風吹想了好一陣,才點頭說:「我會的。」
無名就笑了,說:「那我和你一樣,說明我並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對不對?」
冷風吹冷漠地說:「忘恩負義說不上,他沒恩給你,但是臉皮之厚,天下只怕你已經少有對手了。」
無名有些不好意思了。
冷風吹接著說:「這樣說來,我們之間,打與不打都是無所謂的事了?」
無名收劍於鞘,說:「說實話的,你的臉皮也厚,咱們彼此彼此,你找理由安慰自己的本事可是天下無雙的。」
冷風吹冷著臉說:「怎麼能這麼說呢?我知道你不與胡丹打一架,今生定然留下遺憾,他日你小子若還能活著,隨時都可以找我比試。」
無名說:「這不是你的本性——」
冷風吹說:「其實我也與你一般,我也有心事。」
無名說:「哦。」
冷風吹說:「因為我也要找一個人比試,若不與他一戰,則是我今生最大的憾事,相比較之下,我們戰與不戰根本不當回事了。」
無名說:「此人是誰?」
冷風吹說:「天下第一劍俠,胡酒。」
無名動容說:「你想殺胡酒?」
冷風吹說:「不是想,我是確定要殺死胡酒,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無名說:「你與他有何深仇大恨?」
冷風吹說:「他於我無仇無恩,我只是替一個人了結一個心願。」
無名說:「哦。」
冷風吹說:「所以今天你便是想找我打架,我有可能便跑掉的,雖然我從來沒有跑過,也從不懼死,但如今我必須要跑,因為你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無名呆了片刻:「我與你是一般想法。」
冷風吹呆了。
無名說:「冷風吹,我佩服你。」
冷風吹有些奇怪,有些得意,說:「佩服我?」
無名說:「是呀,天下最有膽量的人你算第一個,可以稱得上不怕死人的第一人,我佩服你。」
兩人四目相對,忽然同時哈哈大笑起來,全街上的人都以為今天遇上了兩個瘋子,他們雖在大笑,卻從他們的聲音裡聽不出一絲毫的歡樂,他們的心裡就只有仇恨與報復,一個是冷漠無情的殺手,一個是全家慘死的浪子,都有著這些俗無可打破的規律,為了報復,為了仇恨,他們可以放棄一切,然而仇人,便是老天給他們的一柄刀,始終架在他們心中最恨的仇人身邊,也不知道能否一刀割下去,這只怕只有天知了。
冷風吹忽然之間笑聲停住了,他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女人。
一個很美麗的女人。
膚如白雪,行若流蘇,靜如安月,緩緩地從街頭一面走了過來。
這是冷風兒。
冷風兒正緩緩地從人群之中走過來,正在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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