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七浪子 紅櫻槍 第七十章  神奇的傳說(2)
    「在沙漠裡,曾經有一個神奇的傳說,你聽曾聽說過?」

    胡丹望著玉玲瓏,神色正兒八經地說。

    玉玲瓏自然沒有聽說過,她根本不知道胡丹在說那一個傳說,只聽得胡丹接著說:「在中原武林有三個武藝高強,為人俠義的俠客,他們其中一人使劍,劍上鑲滿寶石,劍光雪白,他的全身上下都是乾乾淨淨的,時刻都像一個呆在搖籃裡的小孩子一樣,第二人使的是刀,他的刀法奇特,出刀奇快,出招時往往出人意料之外,殺人時從不肯多出一絲力氣,第三人使的是鉤,這三人雖然武藝高強,卻厭世倦名,一直呆在一個偏僻的地方,很少與江湖上的人打交道,只有一個女人,她是個例外。」

    玉玲瓏聽得胡丹的聲音中有一絲硬咽,讓她不忍率聽,不由說:「這故事一點也不有趣,和這沙漠也沒什麼關係,你不要再說了。」

    胡丹彷彿沒有聽到她說話,接著說:「這女人是他們在一次追殺一名殺人放火的強盜時遇上的,她是江湖上有名氣的名家之後,使劍的男人雖然心高氣傲,卻也忍不住愛上了她。」

    玉玲瓏聽著聽著,也不禁陷入了失神之中,世事莫過如此,悲劇發生全在於愛之一事,不由神遊萬里,心裡不再平靜。

    胡丹望向面前的沙地,沙地邊有一條乾枯的河流一直通往遠處,不知這條路有多少人走過,才形成了這一條路,路正穿過一道山腰,山是荒山,山上只有尖石與沙地,山邊竟有極陡的懸崖,胡丹說:「那個女人年少氣盛,一心只想在江湖上闖蕩出個名號來,那名使劍的男子生怕她在外出事,也就與另外二個人一起出了江湖,很快他們都出名了。」

    玉玲瓏不用去想也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一定很悲傷,不然胡丹不會有如此憂傷的語氣,她叫著說:「不要再說了,我不要再聽。」

    胡丹沒有理她,接著說:「他們出名之後,自然會交上一些朋友,一日他們去朋友家飲酒——他們竟遇上了一個當時天下最有名氣的劍客也在那裡,那女人興奮異常,並不是每天都可以遇到這樣的大人物的,但是,那名使劍的男人卻生怕那最有名的劍客出來鬧事,便接前出來向那人挑戰,誰知聞名不如見面,別人眼中如何如何的劍客,居然並不如他們所想那樣喜歡生事,面對使劍的男人的挑釁竟然面不改色,那天是這三人的那朋友大婚之日,當婚禮開始之時,忽然有一名絕色的蒙面女人高唱哀歌,飄然而至,那名有名氣的劍客居然拔劍相助,但奇怪的是,天下很有名的那名劍客居然不是那女人的對手,幾招便敗,卻不知何故,那女人竟然什麼事也沒有做就走了,接著那名大劍客也走了,這三人才鬆了口氣,卻沒有想到與他們交情很好的那個女人竟然也不見了——」

    說到這裡,他們已經到了山腰路邊,胡丹指著一塊大青石,這塊石頭表面上乾淨光滑,中間卻有一個明顯的小劍,似是利劍所刺,胡丹就停了下來,說:「一切所發生的事全出乎別人的意外,那名一心想在江湖上闖個名號的女人竟然對那名有名氣的劍客動了心,在那個時候,那名劍客武藝雖高,卻是聲名掃地,名譽極壞,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殺他而後快,加上此時他身上中了一種巨毒,也不再想江湖爭雄,他想自玉門關出關,到天山去,天山有他一個朋友,他要去那裡了此殘生,誰知道他一出玉門關,便遇到無數江湖人的追殺,那名女人一直跟隨著他,替他擋去了許多風險,後來一路過去,發現那些追殺的人不減反增,那女人竟然發出一封飛鴿傳書,召來那三俠之中使劍,使刀的兩人,然而,就在這裡,這便是他們兩人的葬身之地。」

    玉玲瓏歎了口氣,說:「自古多情空遺恨,這名男子也太傻了,為了一個變心的女人,竟然送了性命。」

    胡丹說:「不論怎麼說,這二名劍俠都是天下少有的奇男子,天底下最忠實的朋友。」胡丹說著朝著懸崖直走了幾步,玉玲瓏見他前幾步之遠就有深不見底的懸崖,忙去拉著胡丹,胡丹沒理她,只是往前走,一直走到懸崖的邊上,接著說:「當時,他們身上中了無數刀,鮮血已經沾滿了他們全身,而對手卻是越來越多,他們根本不是那群人的對手,最後,他們三個人站在今天我站在的這個地方,使劍的那個人看到了懸崖中有一棵樹很粗大,便尋機會與使刀的人一合併,說了幾名話,那名女人因為擔心那名已經落入敵手的那名有名氣的劍客,身中一掌,正是半昏半迷,神智不清之時,卻忽然讓人拋到了半空,直墜而下,她讓疾風一吹,頓時醒來,感覺有一條長繩捆住了她的腰,緊接著,她看到懸崖之上有個人飛墜而下,那繩子雖長,但高那樹還是有相差幾丈之遠,那男人連眉頭也不皺一下,猛地一躍,竟然讓他抓緊了樹枝,緊接著,那女人的身體往下急滑,快到樹枝時,只覺得身體受力一拉,整個人往上一托,便滑入了樹上的一個山洞裡,眼前,有兩道人影墜入了懸崖之中。」

    傳說就這樣結束了麼,玉玲瓏聽到這裡,很想再聽下去,只是胡丹忽然不說話了,胡丹站在懸崖邊,呆站著發呆。玉玲瓏說:「這是真實的故事,絕不是傳說,對不對?」

    胡丹沒說話,眼睛裡已有熱淚盈眶。

    玉玲瓏說:「難道這事與令尊——胡大俠有關麼?」

    胡丹說:「那個女人便是我的母親,我們一直住在這個地方,這裡,就是我的家。」

    玉玲瓏這才吃了一驚,說:「你說的是飛刀娘子與江北三俠的故事?」

    胡丹說:「那不是故事,那是真實的事實。」說著,眼睛望著半空的驕陽,陽光刺痛了他的眼眸,他仍然沒有移開雙眼,他淡淡地說:「我腳踩著的這塊石頭就是絕情石,若當這件事只是個故事而已,那麼就是絕情石的故事,其實絕情石並不絕情——真正絕情的是胡酒,至於我自己,從我出生那天開始,我就是個多餘的人,無論我什麼時候死,我想都不會有人掛念著的。」

    胡酒是個大俠,天下無雙的大劍俠,他聲名之響亮,劍法之高強,天下無人不曉,但他是個多情的人,卻很少有人知道,傳說中一般只呈現出他神奇的劍法,逼人的風彩,無雙的俠義,自然不會牽涉太多女人,玉玲瓏一直沒有往那方面去想那個偉大的劍俠,但她一見到胡丹,她就明白了,她很清楚地知道,多情與絕情本是一物,你對這個女人多情,便是對另一些女人的絕情。

    在當年,像胡酒這樣的年輕就名動天下的大劍客就不會多,現在也是一樣,這樣的人怎能沒有女人喜歡,喜歡胡酒的女人一定很多,只是玉玲瓏不知道而已,但玉玲瓏知道胡丹的苦,一個做兒子的一生之中連見自己的父親都變成了奢求,那他活著真的一點意思也沒有,因此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胡丹接下來說:「我母親有一柄純金所鑄就的飛刀,上刻著正義飛刀四個字,這是飛刀娘子之門歷代相傳之物。胡酒有一柄劍,他自稱是正義之劍,這一刀一劍在江湖上俱是名動八表的利器,而這塊石頭稱為絕情石,江湖上卻又有一個神秘的絕情園主,我此時在想,莫非這女人也曾是胡酒的——我一直想不懂她為什麼會那麼恨我父親入骨,不然她不會取走我身上的藏寶圖,後又複製多份,吸引天下有名的英雄來到這沙漠,她到底想做什麼呢?」

    玉玲瓏說:「胡酒自命正義,行俠仗義,但因他而死的人只怕比咱們所殺的人要多出幾十幾百倍,是是非非,倒也難分。」

    胡丹說:「是非?誰又能分得出來,是本是非,非本是是,縱使我們可以滅了鬼城,救得中原蒼生,但鬼城因此而滅,豈不也是一件災事,恩恩怨怨,何時可了結。」

    便在這時,懸崖下面忽然傳出一聲鳥叫之音,胡丹精神一振,扣唇長嘯一聲,玉玲瓏見他臉上有喜樂之色,心胸也開懷了一些,卻不料此時懸崖下忽然閃出一陣冷風,像有一個龐然大物向上衝來,心中一驚,忙伏在胡丹肩膀之上,並將胡丹拉後了幾步。

    懸崖忑不上了一隻羽毛剛豐的幼雕,這雕身體龐大,羽毛墨黑一片,雙眼閃出冷光,嘯的一聲竄上了半空,在空中盤旋,不時朝著胡丹這群人望來。

    玉玲瓏見只是一隻鳥,緩緩地鬆開了胡丹,柔聲說:「聽說你有兩隻大鳥,這隻鳥也是你家養的吧,它怎麼會不認識你。」

    胡丹見這雕自懸崖下飛上,料想定是雙雕所生的雕仔,這片懸崖深不見底,但這一帶胡丹最為熟悉,方園數百里,再也找不出同樣的一種雕來,不由大喜,但這雕剛初長成,害怕生人,不敢下來,他也無可奈何,只從乾糧袋子裡拿來一塊干牛肉,向那雕拋去,那雕見有物向它飛來,倒吃了一驚,遠遠地向遠處飛開了。

    胡丹一陣茫然,眼前景物依舊,人面全非,不由黯然神傷,玉玲瓏說:「這便是你的家,你不回家去看一眼麼,我們可以在這裡等著你。」

    胡丹揮揮手說:「我只是一個浪子,浪子是沒有家的,這裡只是我曾經來過的地方,這裡並不是我的家。」

    玉玲瓏說:「那我們就走吧,也許在前面,你可以遇上你的親人了。」

    胡丹點了點頭,挺直了腰,呆望著懸崖下好一陣,才隨著玉玲瓏等人上了駱駝向前走去。

    他們已經走了二天了。這裡還只是無邊沙漠的邊緣地帶,偶然還可見草木叢生,野狐出沒,再往前走時,眼前就只有黃沙了,滿天飛舞的黃沙,死亡的沙漠,路邊不時可見到路過者的死屍,沒有一絲風,每人都覺得喘不過氣來,只是拚命地呼著粗氣。

    玉玲瓏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大的苦,肌膚被曬得發焦,幾乎感覺要昏了過去,幸好胡丹久住沙漠之中,倒沒有不習慣,他看到玉玲瓏似乎受不了,便將玉玲瓏帶到身邊,同乘一匹駱駝,這樣一來,玉玲瓏才覺得輕鬆了一些。過了不久,竟然睡了過去,胡丹正在等待這一時刻,她一睡覺,便伸手從她懷中拿出一個玉葫蘆來,又伸出手在她胸口點了幾下,這次她便是想醒來,也不大容易,跟隨著玉玲瓏的幾名侍女因為從未經歷過沙漠,苦不耐言,也沒有注意到胡丹在做什麼,這時,胡丹向葉敗招了招手。

    葉敗雖然受陽光暴曬,心中煩躁,臉上卻無半點不開心的意思,想著不久後便要幫主人殺人,殺那些貪婪的尋寶之人,僅有的一點倦意也就蕩然無存,一見胡丹朝著他招手,便走了過去,躬身說:「胡公子,請問有什麼吩咐?」

    胡丹遞給他一粒丹藥,說:「莊主說讓你吃了這粒丹藥。」

    葉敗眼睛一轉,便知胡丹是給他解藥,心裡真恨這小子壞事,臉上卻不動聲色,眼望了一眼玉玲瓏,也不接丹藥,直接叫了起來:「莊主她怎麼死了?」

    胡丹立即見到所有的人全朝著他這邊望來,心中一驚,忙說:「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莊主只是累了,睡著了呢。」

    葉敗哦了一聲,半信半疑,伸手將丹藥接了過來,只見姜如塵在一邊發呆,一把將他拉了過來,大聲說:「你知道我是誰吧?」

    姜如塵說:「你是葉大總管。」

    葉敗笑著說:「對,我就是神刀莊的大總管葉敗,你要聽我的話,張開嘴來。」

    姜如塵忙張大了嘴,葉敗便將那丹藥塞入他嘴中,然後回頭對胡丹說:「人老了,最不喜歡吃糖,我送給別人吃了。」

    胡丹又好氣又好笑,想葉敗真是被玉玲瓏迷了心神,不可救了,於是他又拿出幾粒,說:「莊主有令,誰要是不吃這糖,誰就是大壞蛋,立即趕走,永遠不許再做神刀莊的人。」

    葉敗一愣,心想:「這小壞蛋故意與我過意不去,哼。」眼睛一轉,又出一計,便大聲說:「大家都過來,莊主給每人一是顆糖吃。」叫完之後,便喝令停止前進,笑咪咪地望著胡丹,心想:「我看你有多少丹藥,我讓他們全吃光,想與我鬥,小壞蛋你還嫩了一點。」

    胡丹果然中計了,竟然將丹藥分給眾人一人一顆,只是還剩餘十多粒,他又望了望葉敗,手中又拿出一粒丹藥,葉敗見他又找上自己,什麼也顧不上了,心想:「小壞蛋,你要與我鬥,我玩死你。」便大聲說:「眾位兄弟快過來,莊主還有糖,大家再多吃一顆。」

    姜如塵吃丹藥最早,醒來自然最早,他一醒來,揉揉眼睛,望見眼前眾人,望著胡丹,立時想起了神女島之事,之後全落入玉玲瓏手中,現在看到胡丹在這裡,料想是他救了自己,望著玉玲瓏躺在胡丹懷中,不由大怒,指著玉玲瓏,大叫著說:「胡丹,快將那魔女拋下來,我不將她碎屍萬斷,不解其恨。」

    玉玲瓏眾女一眼看見姜如塵神采奕奕,這才發現胡丹剛才給他們吃的定是莊主的解藥,見主人又讓他控制在手,心中一驚,卻有幾名女子挺身而出,拔劍指著胡丹說:「胡丹,你這小子,竟然壞主人大事。」

    胡丹笑著說:「哈哈,得罪了,莫怪莫怪。」

    姜如塵大喝說:「胡丹,快將這些妖女亂刀砍死,一絕永患。」

    「你敢。」

    葉敗跳了起來,一劍朝著胡丹刺去,他正玩得有趣,胡丹若是殺了玉玲瓏,真比要了他的命還要讓他難受,頭中腦一熱,持劍向胡丹攻去,那知姜如塵眼急手快,打狗棒一揮,擋住了他這一招,同時厲聲說:「葉敗,你這小子真是瘋了。」葉敗更是大怒,冷笑著說:「好,好,姜如塵,你別以為老子怕你,要與我打架,我陪你過一千招。」

    他們一動手,玲瓏谷的眾女只是容貌秀麗,武藝高的人卻不多,只緊握著劍,那敢上前。

    片刻之後,群雄都醒了過來,左右一看,齊出刀拔劍,將諸女圍了起來,他們大都是江湖上有名有望的俠客,幾曾受過如此的羞辱,眼前看自己形如乞丐,全拜這些女子所賜,早下了狠心,只待這些女子一反抗,立即就痛下殺手,決不留情。

    群雄見胡丹手中有丹藥瓶,料想剛才一定是此人救了他們,不敢不聽,便齊齊停了下來,只有葉敗越點越生氣,殺性湧起,反而越殺越勇,姜如塵剛得解藥,內力還不及恢復五成,那裡是葉敗的對手,胡丹連連叫了幾聲,他們也只當沒聽見,胡丹不由大聲叫:「葉敗,莊主有話對你說,讓你停下手來。」

    葉敗一聽莊主二字,立即停住手來,姜如塵長棒一掃,見他揮出的劍法,其招已收,長棒一立,掃在葉敗的腳邊,方止住手,葉敗根本不知道自己方纔已從鬼門關走了一趟了,回頭望著胡丹說:「莊主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胡丹說:「莊主吩咐,讓這些人全都走開,走得遠遠的,她只帶著我與你兩個人去尋寶就行了。」

    葉敗眉頭一皺,說:「莊主她老人家還在睡覺呢,她怎麼會說話呢。」

    胡丹一怔,葉敗手一指胡丹,冷笑著說:「原來你在騙我?」

    「他沒有騙你,只是他還少說了一句話。」

    玉玲瓏忽然從胡丹懷中直起身來,接著說:「你也和他們一起走,全部都退到玉門關之外去,永遠不要讓我看到。」

    葉敗吃了一驚,忙說:「莊主,原來你老人家一直是醒著的,我還以為你被胡丹殺了呢,你看到沒有,我一直沒有吃胡丹給我的解藥呢。」

    玉玲瓏冷笑著說:「葉敗,我倒小瞧了你,原來你一直沒有中毒。」

    葉敗一聽,慌了神,忙說:「不,不,我中毒了,中的是無藥可解的毒,我只聽你一個人的話,我是神刀莊的大總管葉敗。」

    玉玲瓏冷冷地說:「既然你中毒了,你怎麼會知道你自己是誰呢,你還想騙我。」

    葉敗一下子像老了十歲,全身骨頭像散架了一樣,低著頭,歎息著說:「不好玩,不好玩,無趣極了。」

    胡丹見葉敗掃興到了極點,知他生性好玩,自己做了這件事真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不由就說:「可是你還騙了我,玉姑娘也很佩服你呢,她剛才不是說『葉敗,我倒小瞧了你』這樣的話麼,葉敗,你太厲害了。」

    葉敗一聽,心想:「也是啊,為什麼那麼多人全吃了丹藥,唯獨我葉敗一個人沒有中毒,連小壞蛋也讓我騙得團團轉,神刀莊的莊主也一樣被我騙了,我果然比別人要強得多了。」

    這樣一想,頓時哈哈大笑,飛身縱上一匹馬,疾往回頭路走去,遠遠地還能聽到他瘋狂似的笑聲。

    胡丹望著葉敗的背影,對姜如塵說:「姜幫主,在下要拜託你幫忙做一件事。」

    姜如塵忙說:「胡兄弟不必客氣,有事但請吩咐。」

    胡丹正色說:「請幫忙將這裡的所有人都帶到中原去,然後任由自去,這些玲瓏谷的侍女們,她們都是無辜的,你們不可傷她們分毫,她們只是一群可憐的女孩。」

    姜如塵一凜說:「胡兄所托,小弟自是照辦。」說著一指玉玲瓏,一字字地說:「只不過此女心狠手毒,今天不除,他日定會再為惡江湖,請胡兄替天行道,除去此女。」

    胡丹望著玉玲瓏,玉玲瓏正笑咪咪地看著他,胡丹緩緩地搖頭說:「姜兄,此事我自有定奪,你們就不必多慮了,沙地多險惡,還是快請吧。」

    姜如塵說:「胡丹,兒女事小,江湖事大,你萬不可以兒女私情,誤了天下大事。」

    胡丹搖搖頭,只是揮了揮手,群雄還想勸說,但見胡丹根本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他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可強遑,只是連聲歎息,便要押送眾女返回中原。

    諸女一聽要返回中原,臉色齊是一變,一齊向著玉玲瓏跪下,齊聲說:「谷主,我們死也不離開你。」

    玉玲瓏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淚。

    姜如塵最怕看到女人流眼淚,一見她們這模樣,心中已經軟了,只是強聲說:「快起來,走。」

    諸女跪著不動,剛才還在求饒,此時連動也不動了,姜如塵伸手去拉他身邊的一名女孩子,說:「快起來——」

    手剛觸上了那名女孩子的肩膀,那女孩子就向一邊倒去,雙眼已閉,嘴角有鮮血流了出來。

    「不好,她們都自殺了。」

    姜如塵大吃一驚,失聲叫出,幾十個女孩子竟然沒有一個活著,經人手一碰,立即翻倒在地,胡丹也吃了一驚,玉玲瓏忽然吼叫著說:「你們都快滾,都給我滾,再不走我將你們也一起殺了。」

    人,一下子走得乾乾淨淨,姜如塵走出了數十步,又回過頭來,對著胡丹說:「胡兄,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多多保重。」

    所有的人全都看不見了,他們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胡丹望著遠方,遠方也是一片黃沙,他說:「她們為什麼會死?」

    玉玲瓏望著胡丹,又像是在望胡丹那邊的天空,胡丹說什麼,她彷彿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胡丹又接著說:「胡丹當年殺了無缺宮主,在玲瓏谷殺死她之後,那時玲瓏谷還有一個洞,胡酒爬出那個洞後,有七個武藝高強的女子揮刀去殺他,結果胡酒沒有死,她們卻全死了,沒有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夠同時殺得了這七個女孩子,她們是自殺的,她們為什麼會自殺,為什麼要自殺——難道無缺宮主死了,離開了她們的主人她們就不能夠好好地活下去麼,這是個誰也無法解釋的迷,如今,這些女人居然自殺,難道也如當年一樣,這些人離開了你,她們就不能活下去麼?」

    前面的話胡丹是在說一個他聽來的傳說,無人可解釋出來的傳說,最後一句話是在問玉玲瓏。

    風,風開始吹動,風中刮起了細沙,太陽快下山了,炎熱漸漸淡了許多,風中帶來了絲絲涼意。玉玲瓏望著風中刮起的細沙,淡淡地說:「這是一個秘密,除了我之外,知道的人全都死了,我可以告訴你,你知道草原地帶有一種叫盅術的故事麼?」

    胡丹說:「我聽說過。」

    玉玲瓏說:「但其中有一種最奇怪的盅術,卻沒有一個人能知道,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我或許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了。」她說著流出了淚水,眼中現出了一片絕望,接著說:「這種盅術是幾句咒語,咒語只有下盅的主人才知道,這種盅一旦下在人的身體之內,便是無藥可解了,這種盅蟲終年長眠,只須吸一點點空氣就可以生存下去,它一旦生活到人的體內之後,終生便不會出來了,只要下盅的主人每隔半個月對它念那幾句咒語,它便不會發作,而一旦它聽不到那幾句咒語,它就會在人的體內活動,這個人在這種時候比死都難受,那種痛苦,一百個人之中最少有九十九個願意去死也不願意去嘗那種苦——這就是當年無缺宮主死後,那七名女孩子為什麼要自殺的原因了,現在,還用得著我去說玲瓏谷裡面的這些女孩子自殺的原因麼。」

    咒語,神秘的咒語,可怕的咒語,胡丹懂了,胡丹彷彿可以看到當年七名絕色的少女用鮮紅的刀圍住胡酒時的情景,七柄刀,幾乎可以同時讓胡酒死七次的刀卻在忽然間朝著它主人身上刺去。多麼可悲傷的故事,然而卻是真正實實存在的故事。玉玲瓏最後說:「還有一件事你要明白,你手上的丹藥已經是翡翠令的唯一的解藥,這種解藥天下就只有那麼多了,天下活著的人,已經沒有一個人知道它是怎麼配置起來的,你用光了,從今之後,無論是誰,只要出現在翡翠令的面前,他除了死,否則就永遠無法走出終生為我的傭人的命運了,誰都一樣。」

    胡丹呆了,久久說不出話來。

    風,風忽然大了,風中傳來一陣陣喊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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