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總是黑的早也亮的早。而我早上必須要做的就是去摘花,其實,以我現在在楚妃面前受寵的樣子是沒有必要親自去摘花的。不過,我似乎是習慣了這樣的差事,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去欣賞這花園裡美麗的鮮花,與我,已經成了一種享受。
低頭不停的摘花,其實並不是每一朵都那麼幸運的被放入我的籃中,我一般都會選開的不大,樣子精緻的花朵,人總是喜歡看著美麗的東西,我當然也不例外。
「你每天都會來此摘花麼?」正摘的起勁,幽幽的聲音卻飄進了我的耳朵。
我被嚇了一跳,抬頭看不知何時站到我面前的四皇子,一身用繡著萬字圖形的墨黑色貢緞長衫,墨玉的髮冠豎起一頭黑髮,好看的臉上更顯冷峻之色。
「奴婢給四皇子請安。」我趕緊的福身行禮:「回四皇子的話,奴婢每天都會來這裡摘花,因為這個地方的花要比別的地方的花開的艷麗。」
過了好久卻不見四皇子說話,我狐疑的抬頭,正對上他探究的眼睛,漆黑如墨的一雙瞳仁裡深邃看不見底,卻似乎有種魔力般,讓我捨不得掉轉目光,就那麼傻傻的、呆呆的看著他。
他性感的唇角忽而勾起一絲淺淺的微笑,道:「是本皇子臉上有污漬麼?害你看的這般入迷。」
「當然不是。」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偷偷的擰了一把。心裡暗罵自己沒本事,怎麼能盯著一個男子這麼目不轉睛的看。不過,說實話,他長的真的很好看不是嗎?如果能像九皇子一樣帶上溫柔的微笑會更好。
咦?九皇子?我怎麼又往他的身上想?
「你又在想什麼?」他幽幽的開口:「為何本皇子每次見你的時候,你都似乎有想不完的心事,連跟人講話都帶著漫不經心。」
我慌忙的搖頭,道:「四皇子恕罪,奴婢······」
「父皇不是都下旨說不需要你自稱奴婢了麼?」他打斷我的話,言語中多了一絲威嚴:「既然父皇都說了,你何必還如此屈尊自己?」
我抬頭看他,卻發現他的眼中藏了一絲笑意。我也笑,打趣道:「皇上是說過,可是四皇子沒有說過啊,我怕四皇子跟別人一樣也拿這一點來責怪我,又不能事事去找皇上求證,那我不是很委屈?」
他唇角又勾起一絲微笑,墨玉般的眸子裡閃動著琉璃一般耀人的光芒:「你這個女子真是特別,什麼事情都可以找到理由來反駁對方。」
「這可是我的優點。」我呵呵笑著,一臉的不謙虛。
他定睛的看著我,再接觸到我回望的目光時又即刻的調轉目光,裝成隨意的摸樣看向遠方,停頓了一下才問:「此次祭,天你也是要跟著去嗎?」
「是,我跟迎雪是楚妃的貼身丫頭,自然是要跟著去的。」我淡淡的笑著回答他。
他點頭,自是明白這一條道理,只淡淡的叮囑:「那你一路上要小心了,祭天之行路途遙遠,大概,我們要很久不能見面了。」
「四皇子不跟著去嗎?」我抬頭,對上他冰冷中卻捎帶些暖意的眸子。
「父皇交待了我一些事情,所以,我必須留在宮裡處理一些日常的瑣事。」他將雙手負於身後,轉過身去背對了我,去看那滿園的花朵。
「是嘛,那四皇子也要多保重啊。」我伸手摘下身旁的一朵開著正艷的牡丹花,放入花籃裡。這是楚妃最喜歡的花了,嬌嬌俏俏的惹人愛憐,但是我對花的好感僅限與迎雪做出的美味的點心上。
「你也要保重。」他喃喃的說了一句,眼睛卻依舊望著遠方。
我突然有一種無比壓抑的感覺,便欠欠身子道:「羽若知道,如果四皇子沒有其他事的話,那羽若先告退了,娘娘還在等著奴婢。」
沒有在等他再開口說些什麼,我便趕緊匆匆的跨著籃子跑走,跟這個四皇子說話的時候總是讓人提心吊膽的,遠沒有跟鄂爾威在一起來的輕快。
正想著,就看到不遠處亭子裡與十二皇子下棋的鄂爾威,還是一身月白色衣衫,一張永遠帶著暖暖笑意的臉。看到他的時候,我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在現代的時候看過的武俠小說裡的那些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白衣俠客,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啊?
心裡呵呵一笑,偷偷的再看了幾眼,這麼美的男人不看真是浪費了。過足了眼福,我便悄悄的弓下身子想溜走,可不惹不起這兩個冤家。
「可是羽若姐姐嗎?」十二皇子的身音兀的響起,看來是發現了我。
我被這聲呼喊驚的一個激靈站定在了原地無法動彈,有些心虛的對著亭子裡的兩個人俯身拜了一拜:「羽若給九皇子、十二皇子請安。」
「羽若。」鄂爾威騰的站起身,兩三步跑到我的身邊,樂滋滋的道:「你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你們家楚妃娘娘怎麼比母后還喜歡糟蹋花呢?」
我一聽這話便有些生氣,不滿的反駁道:「九皇子,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喜歡糟蹋花』?楚妃跟皇后都是喜歡花而已。」
「喜歡便將他們好好的養著啊,你看你摘的花,放回去了還能有什麼用?」他還滿口都是理由。
我瞟一眼他們下棋時吃的桂花糕,笑了起來,隨手拿了一個在他面前晃了晃:「拜託九皇子看看清楚,這些花最後都做成了糕點,進了某些人的肚子裡了。」
十二皇子聞之此話「噗哧」一聲笑出聲來,手指著鄂爾威笑道:「可不是進了某些人的肚子,呵呵呵,都進了九哥的肚子裡了,呵呵。」
鄂爾威漲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頭髮,嘴裡卻還強硬的道:「那也、那也比浪費了好啊。用花瓣洗澡只是弄得香香的,哪裡有填飽肚子來的實惠?」
我低頭抿嘴偷笑,這個鄂爾威永遠都像小孩子一樣的可愛,單純的毫無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