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揮手示意嚴蕭不必多言,目光仍如一潭冷水,如此眼神,足以冰凍人所有意念,清一不敢忤逆,只道:「奴婢全聽夫人安排。」
雲落點點頭:「好,那若是燕女問起你這額上的傷……」
「奴婢便說是扮鬼走得急了,跌撞在宮柱上了。」生怕再有所變,連忙應答。
雲落望她一眼,眸中融去了些冰冷:「總算不是太笨。」
嚴蕭仍是一臉不解,陽天卻凝視著雲落拂身而去的背影,纖柔絕艷的佳人,背影皆是人間難得景色,陽天癡愣的目光,反而更令心中悲歎——
如此冰凌雪透的女子,卻為何,偏要關在了這座金煌的牢籠中!
劉浚日夜忙於軍務,難得在後宮走動,即使是來,也不過在合歡殿而已,前方戰事變數叢叢,雲落知,此時定不能以後宮瑣事令他心煩,只是每次劉浚來時,皆不描妝,只以素顏對之,亦不著莊貴錦衣,只以素色絲衣裹身,墨發綿長如初,輕挽了,卻不點珠翠。
原本纖瘦的身子,愈見了虛浮病弱的淒楚,強顏歡笑,我見猶憐!
雲落並不撒嬌,亦再不曾提及鬼魅一事,然劉浚卻聽說雲落越發睡不好了,深夜常常驚醒,並呼叫,而葉桑也總是莫名沉睡,找了嚴蕭問詢,嚴蕭只在心中苦笑,雲落的用意,他終是懂得了。
有時,人證物證,不如心證更加令人有口難辯!
這夜,劉浚特意留在合歡殿,錦床香帳,紅燭高燒,女子纖柔身體,軟軟靠著劉浚心口,弱聲道:「陛下有軍務要忙,實在無需陪著妾,這叫妾於心如何能安?」
劉浚撫摸她一頭烏髮,輕輕細吻:「朕也要休息的。」
修指在雲落小腹上來回遊走,道:「雲落,你這樣不安,這樣焦慮,叫朕如何能放心的下?」
雲落強作一笑,道:「雲落哪有不安?都是她們瞎說的。」
劉浚修長的食指劃過女子纖膩鼻骨,柔滑細潤:「道朕看不出嗎?你這樣美,卻已是無心裝扮了,每次朕來,都強作笑顏,只說是自己慵懶了,懶得梳妝……」
劉浚翻身俯視女子清澈眸心,溫柔極致:「可是雲落,朕知道你心裡不好過,朕……都知道!」
細吻輕柔落在雲落額間鬢際,雲落心中竟有一絲愧疚,輕輕攬住男子肩背,一滴淚不期滑落眼角。
陛下,你知道,可你卻為何不相信我!
淚水被一陣蝕骨的溫柔熨乾,劉浚呼吸漸沉,雲落望他一眼春情,柔聲道:「陛下不如去旁的宮中吧,雲落沒事的。」
劉浚卻已然緩緩扯下她僅薄薄一層的水紗,肩上一陣濕膩,雲落閉目,她承認,她至今都無法辨析對於劉浚的感情,曾經一度,他令她沉淪,可每一次卻又能輕易的令她疏離。
他某個眼神、眸一句話、某一個神情,會令她自心底裡害怕,在她心中,始終無法逾越了帝王,而僅僅當他是一個男人而已!
即使,她有時會淪陷得那樣徹底!
他,就似一個編織了天羅地網的美麗夢境,觸摸到的除了美麗,還有層層枷鎖!
而比起劉浚,嚴蕭……便顯得那樣真實!
緊緊咬唇,一宵香簾,多少春風惘度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