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千慧笑道:「師祖,小林師叔打電話來了呢,問我們什麼時候到?」說著將手機遞到陸幸身前,她瞧了周韻一眼,吐了吐舌頭,陸幸已是她師祖輩,該叫周韻什麼,她一直也沒弄明白。陸幸接過手機道:「小林,我們有事出不來了,就在電視機前為劉靜打氣吧,她狀態好麼?」
那頭小林喜道:「是師父麼?太好了你回來了!我們好得很……我在看台上呢,在等阿靜出來,不過有些奇怪,現在還沒出來……」
陸幸也沒在意,卻不知誰在旁抱怨了一句,「廣告怎麼這麼久啊?有完沒完了?」他微微一怔,心想這次廣告間隔確實久了一些,猛聽小林在電話那頭驚呼一聲,緊接著一陣嘈雜,顯然武道會館中發生了什麼,觀眾們齊聲驚叫,聲浪陣陣湧來。
陸幸忙道:「怎麼了?」猛然間眼前電視螢幕一花,信號竟爾中斷,幻作了無數雪花點。只聽小林嘶聲道:「師父,師父你快來!武道會館出事了!」卻聽噠噠聲響,竟是槍聲大作,四下觀眾驚呼狂叫,亂作一團。
眾階位高手耳力均好,聽得對面傳來槍聲,都是神色大變:「怎麼了?」陸幸喊了幾聲,卻不聞小林回答,一顆心登時懸了起來。
周韻起身道:「我們趕去瞧瞧。」眾人都道不錯,只見門口跑來數十人,卻是適才武館鬧事者去而復返,為首那大漢道:「師父,您去搬救兵,這麼久怎地還不回來?咦,還有這麼多人?還有和尚和老太婆老頭子?」無念道人還未回答,武館眾人只覺眼前人影一花,卻是這些「老太婆」、「老頭子」飛身出屋,一眾階位高手懶得多說,便自他們頭頂竄了出去。
武館眾人還沒弄清怎麼回事,陸幸分開他們,道:「勞駕,讓路。」也已到了室外。無念道:「諸位,此間到武道會場距離不近,且坐我們的車去。」說著將階位眾人引至巴士上。
陸幸正要上車,卻聽小藍在身後道:「木頭!你這便要去了嗎?」
陸幸點了點頭,眼見小藍目中滿是不捨之意,也不知說什麼好,周韻等得不耐,道:「我們先出發,小兔崽子你自己趕來。」幾輛巴士發動引擎,去得遠了。
小藍道:「我知道你去了,就不會再回來,也知道我若跟去,根本幫不到你們什麼……」她瞧瞧左右,武術社團眾人與千慧為湊熱鬧,也已都跟上車去,「我還是留下吧,這裡你幾時喜歡,便來坐坐。」說到此處,已然有些哽咽。
陸幸道:「是,我知道。」
小藍目中含淚,忽地探出手去,伸入陸幸衣襟之中,陸幸一呆,正要閃避,卻見她取出了什麼物事來,正是那一面「蒼生之跡」。
小藍強笑道:「木頭,此番與你重逢,我知道你心裡已全然沒了我的位置,你最愛的是凌小姐,而你虧欠最多的是韓小姐。而我……我們卻是在錯誤的時間錯過了;
我從前不喜歡你是江湖中人,也不理解你要做的事,所以選擇和王……和他在一起,現在想來,若是要我再選一次,我多半還是那麼做的。只是……只是雖說我的選擇不會變,但我卻已理解了你;
陸大俠,真的要謝謝你,謝謝你做的著許多事,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在心裡,都是感激你的。」
陸幸心中一酸,只是怔怔不答。卻見小藍取出筆來,低聲道:「你保住了武館,也算是幫了我家很大的忙,我聽說欠你陸家的,就要在這布上寫字。可是你現在已是了不起的人,我沒什麼可以還你的……但願來生能還,但願還有來生……」說著在那蒼生跡最末簽了「暮雨藍」三字,「從今而後,我們是永遠的朋友,好麼?」
她忽伏到了陸幸身上,似要在確認陸幸心跳一般,如此靜止不動,呆了足有片刻。
「再見,謝謝。」
她說完這一句時,人才轉回屋內。陸幸凝視著她背影,道聲「再見」,終於展開輕功,向巴士車趕了過去。
此時天已入夜,這一條路陸幸當年走得慣了,幾個起落之間,抄到了巴士之前,比眾人還先到武館片刻。
(如果這一章某人看得到的話,你該知道我是為了什麼而寫的。你說得對,我們是永遠的朋友,祝你幸福,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