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我不知道你聽到我這番話的時候,我已離開了你多久,是一天,兩天,或者是一年兩年……我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現在的陸大俠,一定又是為了旁人,在做一件很艱難、很艱難的事,艱難到你雖說萬分不願,但還是打開了驚天譜;
不論你是因為什麼打開的驚天譜,我都要對你說,不要覺得對我歉疚,驚天譜是我留給你的禮物,你能使用它,我很開心的。有一句話我一直沒對你說——我總說你幫別人傻里傻氣的,但我忘了告訴你,其實那個行俠仗義,見義勇為的陸大俠很帥氣,是我最喜歡的陸大俠;
我將你聽到這番話的時間,定為你打開驚天譜的時候,是因為我知道你是個鑽牛角尖的傢伙。你這傻木頭啊,因為我的緣故,多半是不會為了自己打開驚天譜的,當然如果是為了幫助別人,那又另當別論了——所以此時此刻的你,已經擦乾了眼淚,變回了那個陸大俠了,對吧?
不是為了凌瑞琪一個人的陸大俠,而是那個我們第一次見面時,能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子捨棄性命的陸大俠。
只有這樣的你,才是我願意看到的。只有這樣的你,才能聽到我的這一番話。
木頭,我不會離開你的,我就在這裡,只要你使用驚天譜的時候,就一定會想起我來。
木頭,這就是我要對你說的話——恩,至於現在你眼前的凌瑞琪嘛,你說對了,她只是和我一樣的,你心裡希望的那個我,只要你願意,就把她一直留在你的心裡吧。」
少女說完這一句話,淡淡一笑道:「木頭,我說完了。」
陸幸呆呆地望著她,點頭道:「這便是她希望的?她一點也不怪我,只希望我還像原先那樣子?」
少女笑道:「你若沒聽清楚,我可以再回放一次的。」
陸幸深深吸一口氣,心中有些茫然,又有些溫暖:「是嗎,原來你一直都在這裡啊。我怎麼都找不到,見不到的你,卻只要我打開驚天譜就能見到了!」
「驚天譜、凌瑞琪、爺爺……」霎時之間,無數場景話語在腦中迴盪起來。
武道大會與穆巴開戰前夕,眼前這個少女凝視著他,說過這樣一番話語:
「你只是心軟,不忍心辜負他人的請托,不忍看著他人不開心,僅此而已!」
櫻花道場之中,他對韓凝言道,只要救出了凌瑞琪後,便「不再想要多管閒事了。」
而同是在櫻花道場之中,凌繼業對他說道:「這時代需不需要俠者,我不知道。」
地下城中特種軍士槍殺無辜,自己想要上前相救,小顧扳過自己的臉,說道:
「陸大俠你瘋了麼?你不顧一切救大美人可以,現在對這些人你也拚命?你也喜歡他們麼?」
陸幸低頭想道:「自然不是喜歡,但是,我不忍心,只是不忍心對他們的請求視而不見。」
他忽記起了武林擂台上那討薪民工赤誠的面孔,記起了張培民母親喃喃比劃著「布」的光景,記起了韓家村韓老太太自焚抗拆的情形,記起了武道大會上千萬觀眾對自己的歡呼吶喊。
「啊……他們,也需要著我吧?」他又記起與小藍初見之時,小藍驚喜交集地問「這便是武功麼?」記起小林等武術社團之人對自己身懷絕技的嚮往,記起查老先生的那句「為國為民,俠之大者」,記起胡老師說起自己先祖的許許多多故事,記起祖母一句「當代為什麼需要俠者,你明白了麼?」
陸幸忽地明白了什麼,撫摸著懷中還有些溫潤的蒼生留跡,霎時間熱淚盈眶——他是在自己的意識空間之內,蒼生跡並不是真的在他懷中,但他卻能感知的到。
地下城中,眼前這個少女對他說道:「木頭你去吧,你愛做什麼,便做什麼,不必考慮我的。」
那一夜星空下,同是眼前這個少女對他說道:「既然陸大俠要為國為民,小女子便捨命相陪了。」
還是同一夜,在工地的頂上,她還說過這樣的言語「如何陸大俠,整天想著如何是對如何是錯,現在是覺得自己渺小了麼?」
「所以我對你說,驚天譜的使用權我交給你!」
對拉,從頭至尾,我做的那些事,凌瑞琪都沒有不開心過,她喜歡的也是那個多管閒事的我吧?早在那個時候,凌瑞琪便已經將驚天譜托付給了我!
陸幸抬起頭來,似又回到了那一夜的星空之下,眼前也真的出現了千千萬萬的光芒,那似是門扉,門扉千萬,卻盡皆打開。
他知道那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