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治國哼地一聲:「你隱居在此算是贖罪麼?哼,你犯下的罪業,哪能這麼容易贖清了?」他目光如火,狠狠瞪視凌繼業,似是二人之前有甚不解之仇。
凌繼業笑道:「幾位尋來我處,莫非是要以我為質,脅迫我女兒交出驚天譜嗎?」
除陸幸外,眾人都是一怔,心想原來你還不知你女兒已死,這些人均是心狠手毒的梟傑,絕不會顧及凌瑞琪什麼心情,只是此刻事態緊急,倒也無暇和他分說此事。只織田秀信冷笑道:「你放心吧,如今這世上已沒人能傷得到你女兒。是吧,社長?賈兄?」笑得極是陰損。
賈莫二人均是不動聲色,織田秀信討個沒趣,便也不再多說。
陸幸心中一酸,道:「凌伯伯,大家湊巧來此,此間事態緊急,我們先到安全之處再說。」
凌繼業道:「至多明日,這大堤也要被江水沒過,我們進堤躲避吧。」他先見裡社諸人,只想左右一死,我凌繼業此時才得報應,未免太遲,心中也不驚懼。
橫川大壩昔年高近百米,這般攔江矗立,沿岸水位被拉高了數十米在,蓄作了一個天然平湖。新堤高度削減了三分之一,仍是極顯陡峻。
此刻周邊庫區盡被大水浸沒,大壩洩洪口隆隆有聲,數道水龍直向下游而去,眾人沿著壩身上行,隱隱見到遠處城鎮,眼看大壩上游水位與身齊平,卻足高了腳下城鎮五十米有餘,這若是一洩而下,那後果如何,自是不言而喻。莫先生等人眼見此情此景,也知除了開閘洩洪之外,確無他法能解得此時之厄。
賈治國詫異道:「說也奇了,縱無上級指示,這些工作人員也沒有絲毫舉動麼?他們的領導怎麼做事的?」眾人都是一怔,確實一路行來,連保安門衛也不見一個。莫先生打了個哈哈,道:「賈大司令不必打官腔了。」
一行人沿堤而行,待到堤壩上方控制室內。猛見地上血跡殷然,地上橫七豎八地竟躺了十餘人在!看來俱是駐守堤壩的工作人員。眾村民哪見過這等情形,俱都失聲驚叫。便莫先生等人也都吃了一驚。
陸幸忙上前去探眾人鼻息,觸手冰涼,顯然均已死去多時。
莫先生一探眾人傷勢,道:「是藏邊一派武學。」側頭一看,身畔二鬼早已不見,織田秀信冷嘲熱諷地道:「社長做見義勇為英雄的時候,那二人便已逃之夭夭。」
莫先生道:「我原想四鬼怎麼只有兩鬼在,原來其中兩人炸毀山道,另外兩人負責暗殺堤壩工作人員。藏原四鬼一心將事情鬧得不可收拾,竟然下出這等辣手。」
賈治國道:「不好,這裡的工作人員已死,那洩洪之事該有誰來主持?」
他頓了頓道:「無論如何,油田絕不能失卻。」
莫先生道:「我便偏偏要救這些村民,偏偏要毀了油田。」賈治國怒道:「你此刻相救,也已遲了。」
陸幸聽的二人爭辯,心中惘然,眼見江水中無數村民掙扎呼救,望了適才那老者一眼,忽然間起了一個念頭:「我將命捨在此處,能救多少人,是多少人吧?」
只聽莫先生道:「這些工作人員死了,大壩洩洪口開關是在何處,該當如何操作,那也沒人知道。我們在此爭辯,委實無趣。」他頓了頓道,「當然若是打開驚天譜查看,自是另當別論。」
說著意味深長地向織田秀信瞧去,織田秀信嘿嘿冷笑,只是不理。
「驚天譜」三字入耳,陸幸登時渾身一震,驚天譜包羅萬有,借之或能解得今日困厄,只是在陸幸心中,驚天譜是害死凌瑞琪的罪魁元兇,他從沒想過去用。
一旁凌繼業不解話中之意,順口道:「若是瑞琪在此,或許真有法子也說不定。」轉頭對陸幸道,「你可有瑞琪的聯繫方式嗎?」
陸幸心中難過,垂下了頭,腦中只想:「我在凌瑞琪墓前說過,今生今世不會使用驚天譜,也不會多管閒事,使用武功。但是今天短短一日,我又管了多少閒事?驚天譜害死了凌瑞琪,這等大凶之物,我又怎能用它?」
凌繼業見陸幸不答,又看周邊眾人神色古怪,不由一奇,自語道:「若是能打開驚天譜,那麼或許……或許也用不著洩洪,去犧牲油田或是村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