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治國歎口氣道:「我卻該去何處?我……我是無處可去得了。」一旁莫先生大笑道:「本來我想和你算算總賬,但看你這副德性,又實在下不了手了,你無處可去,那便在少林寺出家避世吧!」
釋永乾咳一聲,道:「賈首長這位師弟,我們是無論如何不敢收的。」眾人一起大笑。賈治國瞧了陸幸一眼,似有什麼話想說,卻總欲言又止。憑著陸幸性子,雖說賈治國對他做下諸般惡事,但眼見對方這可憐神色,多半也已將之原宥,但正有些心軟之際,忽地想起犁叔所說往事來:「黎叔說過,正太、墨三千還有慕容墨月的不幸,卻均是賈治國造成,我縱不能為他們復仇,但賈治國罪行如此,我又豈能原諒了他?」
想到此處,神色忽轉堅毅,沉聲道:「賈先生,您對我做下的事,陸幸不願怪你。此後我們互不相欠——但盼您幾時有心,便去找慕容兄、正太他們,為你昔年做下的錯事陪個不是吧。」
此言一出,賈治國神色大變,道:「你……你怎……」
一旁莫先生、張普祥都是「哦」地一聲,他二人雖也被瞞在鼓中,但裡社CEO之事均是知道的,耳聽陸幸言語,又見賈治國這等神色,如何猜不出其中緣由?張普祥冷笑道:「好啊,明日我便通傳武林,告訴那幾位同事,就說有什麼恩怨,便去軍區尋你賈大司令吧!只盼你那時還在軍區,嘿嘿!」賈治國全身一震,險些叫出聲來。
陸幸一驚道:「普祥先生,告訴那幾位也就罷了,通傳武林就不必了吧?賈先生現在這情狀,如此待他,未免過……」張普祥道:「你有所不知,這位賈大司令心黑手毒,此番他雖鎩羽而去,難保他對驚天譜更無邪念,我們將此事告知武林同道,那麼賈大司令接下來應付那幾位的尋仇尚且不及,多半就沒心思搶奪驚天譜啦。」莫先生道:「如此甚好,我也贊成。」
陸幸一想不錯,何況此事賈治國作孽在先,倒也不能說己方做得太過,眼見賈治國面色慘白,心想他從今往後只怕再無寧日,心下微有不忍。說話間賈治國手機響起,他接起一聽,卻是等在山下那些當地官員來電催促,言語之間極盡諂媚,賈治國越聽越怒,揚手一拋,將手機擲下山谷,大步去得遠了。
凌瑞琪吁口氣道:「總算可以睡個好覺。」說著甜甜一笑,「木頭,明天見。」趴在他懷中,呼呼睡得著了。
陸幸心頭一陣溫馨,眼見她牢牢護著假髮,似是生恐被自己見著了頭頂瘡疤,不由微微一笑:「在她心裡,我的想法可比她自己性命重要得多,有她在我身邊,我……我又復何求了?」
只聽韓凝道:「她也累得緊了,我帶她回去歇息吧。」說著背起凌瑞琪來,回入寺內。陸幸想要前去照顧,卻聽周韻道:「小兔崽子,你過來。」韓凝道:「交給我吧,你隨前輩去。」
陸幸走到周韻身畔,卻見她瞪視莫先生,高聲道:「萬安城主,我們是決生死,還是賭勝負?」此言一出,眾人都是大驚,卻見莫先生背過身去,歎道:「若比武決勝,莫某不懼。但是此刻是搶驚天譜——你孫子不會袖手旁觀,以他今日武功,你二人聯手,姓莫的不是對手。」說著淡淡一笑,飄身下山去了。
周韻哈哈大笑道:「風度雖好,卻要面子。好險好險……若是他當真出手,只怕還未必是對手呢!」說著伸出手來在膝上一撫,卻滿是鮮血。陸幸驚道:「奶奶你受傷了!」
周韻似不當意,歡聲笑道:「不錯,混亂中挨了一槍。不礙事。」說著拍了拍陸幸肩膀,這一笑甚是歡暢,陸幸見祖母傷處無礙,加之心中大事盡去,便也跟著笑了出來。
祖孫倆立在少林山門之前,此時群山暗寂,大雨將至,自是風聲呼呼,周韻側頭望了他一眼,道:「長高了不少,長進了不少。」陸幸現下武功大進,已足比肩當世四大高手,周韻此時說出這番話來,卻已不只是長輩對晚輩的嘉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