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奔到達摩洞前,眼見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二十餘名僱傭兵士,少林僧也有不少人倒地,陸幸悄步上前,眼見洞前一老僧昏迷不醒,竟是行道大師,托缽僧滿身浴血地坐在他身側,正自運送內力過去,顯然受傷也是不輕。
陸幸大驚,忽聽得掌風呼呼,似有兩人相鬥,其中一人正是犁叔,另一人大聲吆喝,卻不是周大揚是誰?眼見周大揚精赤上身,身上迭番中掌,卻始終沒有倒下,陸幸大是擔心,喊了聲:「大揚!我來了!」一旁犁叔聞聲大駭,忙自跳開。
周大揚大喜道:「師父,我沒事!」中氣甚是充足,顯然尚有一戰之力。犁叔看看陸幸,又看看周大揚,眼中滿是駭異之色:「陸幸也就罷了,怎地這小子也是?挨了我這許多掌,還能支撐?」他不知周大揚的「周流不動心法」最擅故示己弱,將自己並非要害之處賣給敵人,卻以此換得招式先機,周大揚雖說中他數掌,卻均是肘部肩膀之類所在,縱然擊得實了,也非致命傷勢。當然這也是犁叔先前與陸幸相鬥受傷,否則以他練氣還神巔峰的修為,周大揚縱然有越級挑戰練氣的實力,也仍遠非其敵。
陸幸一躍上前,攔在周大揚之前,道:「交給我!」周大揚見他蹦躍而至,不由大奇:「師父你不是吧?怎麼這造型登場?」
犁叔更是駭然:「這小子手腳不便,但竟是這頃刻就追了上來!」但他已知此間有陸幸在場,自己萬萬討不了好去,當下哼地一聲,「你、你又來壞我好事麼?」
陸幸搖了搖頭,正要將他已身中劇毒之事告之,忽見山腰處火光熊熊,似正是少林寺附近,不禁駭然。托缽僧叫道:「該死,該死,還是被他們發現了!」陸幸一愕道:「什麼發現了?」忽然周大揚叫道:「師父小心!」
陸幸回頭看時,犁叔左掌已至面門,這一掌是犁叔畢生功力所聚,刁鑽悍惡至極,陸幸神絡反應極快,當即斜身閃避,仍是慢了半步,「拍」地一聲,小腹已被掌風擦中。犁叔一聲長嘯,掌中力道源源不絕地湧至,饒是陸幸內力已勝於他,也覺氣血翻湧,說不出地難受。
在場周大揚、托缽僧均不知陸幸此時內力大進,心想這一掌及體,陸幸非受重傷不可,當下齊聲驚呼。陸幸只覺小腹一陣劇痛,心中暗悔:「我幾次三番饒他,他為何如此待我?」心念略轉,忽見犁叔面孔扭曲,臉上籠了層黑氣,不禁暗叫不好,忙道:「犁叔你快收手!」
但犁叔好容易一掌得機,哪肯就此放手?掌中力道猛催,數十年的功力直向陸幸體內轟去,他料想單憑一掌之力無論如何難傷此時陸幸,拼著將自己內力送給了他,也要撐壞了他脈絡。陸幸只覺丹田猶如炸裂一般,當即後退卸力,犁叔面目猙獰,跟著進了數步。
周大揚大急,使出「催堤破城手」功夫,一拳拍在犁叔後心之上,但此時兩人週身內勁貫注,周大揚全身一震,騰騰騰退了三步,急道:「這……這怎麼辦?」
便在這瞬息之間,犁叔身子一晃,面露痛苦之色,陸幸一聲清嘯,竟憑著丹田內勁反擊之力,將犁叔整個人送出三丈,撞在達摩洞石壁之上。「轟隆隆」一響,山壁石屑不住落下。
周大揚與托缽僧眼見陸幸內功深厚至此,無不驚得呆了。陸幸吸了口氣,丹田中真氣鼓掌,犁叔適才一掌只令他受了些輕傷。
適才犁叔將週身內力爆發擊出,若是持續不斷發力,本可將陸幸擊得身受重傷,但便在這一瞬之間,體內小白那一口「親不待」之毒發作,登時令他內息一滯,陸幸乘勢反擊,當即震得他飛出數丈。非但如此,犁叔先前源源而出的內力也有一半留在了陸幸體內,變成了盡為陸幸所取。
犁叔呻吟一聲,待要站起身來,忽然間眼前一黑,四肢百骸間無不劇痛,便似有無數小刀攢刺一般,不由得大叫道:「啊……啊……這是什麼?我中毒了?是……是毒皇那小畜生的毒?」說到這一句時已是全身抽搐,雙目凸了出來。一旁托缽僧雖是見多識廣之人,但眼見這毒藥如此厲害,也是大為駭異。
陸幸見他臉色發黑,不由得心中駭然:「小白的毒這般厲害麼?我那時被咬一口居然沒事。」他不知小白的「親不待」為毒皇畢生心血研製,不循血脈運行,而是沿著體內經絡真氣流動,真氣運行越快,這毒藥發作越快,正是專門用來對付階位好手的,恰好那時他經脈被慕容墨月所斷,是以「親不待」對他並無效用,而犁叔則是經脈完好。
犁叔適才中毒之後不求自救,反而迭番與人動手,血行真氣運行極快,適才一掌轟擊陸幸無功,反而自己損了一半內力,這一來劇毒無從克制,登時以數倍效力發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