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先生笑道:「是麼,從前或許是信你的,但現在嘛……」說著掌力一拂,將窗簾掀了開來,賈治國一怔看去,眼見陸幸躺倒在地,正自呆呆望著自己,不由微微色變。
二人適才這番對話,陸幸自是盡皆聽在耳中,心中的傷痛憤怒難以言喻,只苦於穴道被點,發不出聲來。織田秀信笑道:「賈老兄,反正是要滅口的,你也不必如此訝異嘛。」賈治國伸出手去,道:「陸老弟,你……你……你……」饒是他應變快捷,一時也接不下去。
莫先生虛點一指,一股指力透將過去,解開了陸幸啞穴,道:「陸家傳人,我這場大戲可好看的很吧?現下你已能說話,有什麼疑問,便自己問這賈大司令吧。」
陸幸向賈治國怔怔瞧去,一時也不知問些什麼,他手腳穴道兀自未解,只覺眼中模糊,卻難以伸手擦拭。賈治國乾咳一聲,道:「我確是為了國家,只是……只是手段有些不光明正大,陸老弟,此刻我也不求你原諒……」
陸幸打斷他道:「此前都是騙我的麼?賈司令你沒了兵權,是以不能憑武力搶走凌瑞琪,若與織田先生他們合作,又難免被他們帶走驚天譜,是麼?」犁叔讚道:「反應挺快,不、不錯。」
陸幸歎道:「那日軍區之中的黑影是賈司令你?」賈治國道:「不是,周韻前輩他們驗過我身子,若是有新傷,他們怎會不知?」犁叔笑道:「那人是我。」說著解開上衣,腰間赫然便有一個疤痕,顯是被掌力所傷。
陸幸奇道:「可那人沒有斷手,犁叔你……」話音未落,犁叔自懷中取出一隻假手,輕輕裝在斷腕之處。
犁叔道:「夜黑風高相隔又遠,看不清的。」陸幸恍然道:「原來那時你還是與賈司令合謀了!」織田秀信道:「旁人不知道賈治國身份,但我們是知道的。自地下城僥倖逃脫後,我們便去軍區找他了,本來想了許多法子對付他,哪料他一身練氣還神修為忽然不見,可省了許多功夫。」
陸幸心中惘然,道:「一身修為不見?他……他不是隱藏了修為麼?」卻見賈治國微微一笑。
莫先生拍手道:「原來如此,我們逃出地下城後,你生恐被我們看破身份,便廢了自己武功!無怪連行道也看不出你破綻,姓賈的,你夠狠!若非你一身武功盡廢,我也不會直到剛才,才確定了你身份。」
賈治國道:「在當代要成大事,未必靠武功,這也不怎麼可惜——我自廢武功之時,便已想到了要取信陸家傳人之事,廢了武功,陸老弟你自然更不會懷疑我了。」
莫先生道:「難怪,你這人本就不以武林中人自居,也並沒身為習武之人的自傲,對這身功夫本就不怎麼看重!」
陸幸心中也道:「唉,武功原是能廢的,只是習武之人練功千辛萬苦,誰會想到竟有人願意自廢武功,這盲點便連奶奶他們都被騙過!」想到賈治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對自己也這般心狠手辣,不由得心中冰涼。
莫先生又道:「你要陸家傳人信你不難,但要他將驚天譜給你,這卻有些難度了。你怎麼做的,說來聽聽。」
賈治國道:「那便唯有令陸老弟相信,在當代,武林中人、江湖俠客是沒有用武之地的,唯有依靠政府才成。」他望了陸幸一眼,眼中露出一抹歉疚之色,「因此這些日子來陸老弟你頻頻上報,被各大媒體網站炮轟攻擊,想來你心中也受了不少煎熬,我每每想到此處,真正過意不去。」
陸幸張大了口,道:「原來那些記者都是你安排跟著我的!」心中方始恍然,何以自己稍有行動,便有記者報道出來,若說只是偶然,未免太過湊巧。他忽想到一事,顫聲道:「那日藍廣工地外的兩個民工……也是……也是你……」
賈治國道:「嗯,那是演戲說給你聽的,好令你下決心對付馬有為,令你更加相信我。」
陸幸想了片刻,又道:「少林寺塔林之中對我們設伏的『那個人』,也是你麼?可是你說你已沒了武功……」說到此處,猛地反應過來,看向犁叔道,「那日還是犁叔你!」
犁叔大拇指一翹,道:「不、不錯!舉一反三!」
陸幸頹然道:「難怪那日不論怎麼問話,你都不說話,因為你是結巴……你本有許多機會擊敗托缽大師他們,卻因不用右手而落敗被擒,你不是不用,而是右手已失,那不過是只假手!然而,在少林塔林伏擊我們又是為什麼?在任何地方伏擊都可以,在少林寺未免動靜太大,而且容易被人打斷。還有——若是為了凌瑞琪,幹嘛不追她們,卻追著大揚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