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治國道:「因為那一次行動,本就不是為了得到驚天譜的,而是為了令你對部隊、對組織產生信賴感,所以在最後千鈞一髮之際,是軍隊出手救你,若非那次襲擊本就是做戲,你以為周大揚撐得到你去少林?」
陸幸心中沮喪,只覺萬念俱灰,不由點了點頭,莫先生卻沉吟道:「你們那次抓了驚天譜,不就一了百了?何必這麼麻煩?」
賈治國微笑不答,一旁犁叔哼聲道:「有蒹葭、蒹葭門主在,射殺凌瑞琪不難,但要得、得到驚天譜卻有些不易。若是殺、殺了凌瑞琪,得益的只有織田秀信一人。是也不是?」賈治國仍是不答,犁叔又道:「那日軍、軍隊來時,那些人甚至是有殺我之心吧?賈老兄、你沒和部隊說、說我們是自己人對、對不對?你這人……當真是可怕……」
賈治國道:「但後來我畢竟還是將軍車押送路線告訴了秀信兄。否則,犁叔此刻也未必出得來吧?」織田秀信道:「只因為你想到即便背著我二人得了驚天譜,自己手中也無兵權,若是剛才地圖裡那些傢伙們來奪,只怕你活不過幾晚,便又想到和我們再次合作。嘿嘿,你自廢武功,這事有利有弊,你又怪得誰了?」
陸幸歎口氣道:「賈司令,原來三多他們軍車被中道襲擊,也是你……也是你從中搗鬼,你甚至害的自己部下慘死,當真心狠!」
賈治國肅然道:「他們是為國捐軀。」
陸幸怒道:「均是草菅人命,你說出這話,又與莫先生有何區別?」
賈治國道:「那不同!」
莫先生哼聲道:「只因為你代表當局,我卻是草莽,是也不是?」賈治國嘿然不語。
織田秀信笑道:「剩下的我便替你說個明白吧,少林寺達摩洞前大會,當然也是賈治國放出的消息,他出現在那裡,本來不必現身,就可令陸家傳人你看到當今武林多麼黑暗,進而懷疑自身,將驚天譜乖乖奉上的,更何況還有毒皇那齣好戲——」
陸幸「啊」地一聲:「原來毒皇暗算閔老闆的事,也是賈先生你安排,為的是要激化當時的矛盾麼?」賈治國望向別處,不置可否,顯是默認。
織田秀信續道:「只是後來社中有人大駕光臨,尹正太、大小姐的到來都是他始料未及之事,賈老兄生恐事情有變,只好硬著頭皮出來。畢竟那時若驚天譜被社長他們帶走,那一切就都落了空啦!」
莫先生笑道:「我早說是我臉皮不夠厚,不如某人這般偽君子——恩,原來毒皇后來也跟了你們,你們手腳倒也算快。」
賈治國臉色並不好看,只勉強笑道:「那也是不久之前之事。可惜我做了這許多事取信陸老弟,他畢竟還是聽了社長的話,決意不給我驚天譜。」
此言一出,莫先生忽地哈哈大笑,賈治國哼聲道:「有何好笑?」
莫先生神色古怪,忽看著他道:「你以為我要陸家傳人答應的那件事,是不可將驚天譜給你嗎?賈治國,你錯了,你以小人之心揣度君子,未免大錯特錯了!」
賈治國一怔道:「不是?可是你那時……你那時一邊看著我,一邊說的……」忽然間神色大變,道,「社長你是做戲給我看的!」
莫先生笑道:「不錯,陸家傳人,你不妨將那日我要你答應我的事,告訴了這位賈大司令。」陸幸歎一口氣,抬頭道:「賈……賈先生,我本來是已想將驚天譜給你的了。只是莫先生要我不可將這心意透露給你。我那時不明白,但此刻我卻知道了,莫先生是要借此令你著急,好露出……好露出破綻。」他心中傷痛,也不願口出惡言。
賈治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道:「你早已決定將驚天譜給我?為何……不可能,若是如此……為何隔了這麼久?還不給我?」說到此處,拳頭捏的格格作響。
陸幸歎道:「只因我想先治好凌瑞琪,是以這一個月沒有找你。卻沒料到,沒料到……唉,賈先生,你做的戲真好,好得我已幾乎要信了,你若是一直做了下去,令我相信你真是一個愛民如子、清廉如水的好官,那該多好?」說到此處,忽然鼻子一酸,竟已有些哽咽。
自今以後,他又能再信何人?
賈治國退了半步,臉上肌肉不住扭曲,忽地一拍桌子,大聲道:「我自然是個好官!我自然是一心為了國家的!你們總有用驚天譜查過我吧?我……我可有黑檔麼?我從頭到尾,就沒做過錯事!」
陸幸搖了搖頭,道:「不論你是設法抹去了黑檔,還是真的一直是做好事,但你——我別的不知,只知不能將驚天譜給你。」
莫先生瞇起眼來,道:「賈治國,你自以為陸幸不會給你驚天譜,無奈之下只得撕破臉皮,這些日子來少室山下成兵數百,我便已確認了你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