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幸見他頃刻要走,不由心中大急,卻聽凌瑞琪道:「傻瓜,他不敢傷我的,你現在只管把我當成木頭石頭,攻過來就是了,這傢伙若是不放開我啊,出手難免束手束腳。」此言一出,群豪心中都是一凜,暗讚凌瑞琪心思機敏。但這道理不假,陸幸又怎能將她視作無物地放手出招?
韓凝神色一寒,道:「凌小姐閉眼!」流光劍直刺,竟是向凌瑞琪身上招呼過去,莫先生眉頭一皺,雖明知韓凝心思,還是將凌瑞琪向旁一帶,韓凝劍招一變,乘著莫先生招式空當,直向他面門刺去。陸幸叫道:「不要!」使出補天手一帶,將韓凝手臂拉住,「你會傷了凌瑞琪。」
韓凝急道:「你這傻子,這點險都不肯冒麼?」陸幸道:「她……她身子不能流血,你若劍招差了分毫,她便沒命了!」韓凝一想不錯,以她武功,縱然能在此情形下傷到莫先生,也難保凌瑞琪無損。莫先生哈哈笑道:「好天真的陸家傳人,你們爭執無妨,我可要去了。」
只聽行道大師蒼老的聲音自達摩洞中傳來:「陸家傳人,你來少林,是受周韻姑娘之托,來找老衲麼?」陸幸手忙腳亂,一時也記不起許多,信口道:「不錯!大師,你且救凌瑞琪一救。」行道大師道:「我武功遠不及莫先生,縱有此心,也是無能為力,此刻能不能救凌小姐要看運氣。我且問你,周姑娘有沒有說,若是老衲不見你,你怎麼辦?」
陸幸心中一動,道:「我奶奶說道,若是大師不願出關相見,便要我將一物交託大師,那時大師或能現身。」他適才跑上達摩洞,便是為了將周韻所托木盒交與托缽僧,由他們轉交行道,哪知後來諸多變亂,一時竟給忘了,此時聽行道提醒,方才記起,「只是此刻晚輩要先救凌瑞琪,那物事容此事了結之後,晚輩再奉上大師。」
行道大師呵呵笑道:「那也不必,你此刻便將那物事雙手交到莫先生手裡吧!」
群豪聞言都是一怔,陸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奇道:「將那東西給莫先生?」行道道:「正是。」
莫先生神色微變,抓著凌瑞琪的手輕輕鬆開,似是想起了什麼。
只聽行道大師道:「莫先生,你若真能改變自己一貫的行事作風,那麼驚天譜今日你自可帶走。老僧所言不虛。」莫先生向陸幸凝視過來,沉聲道:「那件物事,你已是傳人了麼?」陸幸心想那不過是一個木盒,怎地你們都這般凝重,他不敢有違行道之命,當即探手入懷,將那木盒取了出來。
便在這瞬息之間,群豪中一些年長之人神色都是大變,亦有人失聲叫喊道:「陸家傳承信物!」陸幸一陣惘然,依著行道之言,將那木盒捧至莫先生面前。
莫先生緩緩鬆開凌瑞琪肩膀,卻不伸手去接木盒,眼中光芒閃爍,似是在思考什麼重要之事,眾人中一些年歲較輕的心裡均奇,心想那不過平平無奇的一個木盒,怎能令莫先生如此動容?莫小恩見父親神色失常,不由道:「爸爸!」
莫先生吁了口氣,良久良久,終於點頭道:「蒼生之跡,蒼生之跡……」陸幸聽得「蒼生跡」三字,心中猛地一動,想起胡老師與那大統領高進均曾提到這名詞,只是「蒼生跡」究竟何物,卻並沒對他言明。莫非這個木盒便是「蒼生跡」不成?
凌瑞琪見莫先生出神,悄悄走開數步,躲到了十八羅漢陣中,莫先生向她瞧了一眼,似是隨時要出手去捉,但終於沒有稍動。周大揚奇道:「師父你這是什麼法寶?核武器麼?就算是炸彈,這傢伙也未必就怕了。怎地一見這東西,就和丟了魂一般?」陸幸也是滿心疑惑,搖頭道:「我不知道。」群豪心中也均有此一問,只是不便出口罷了。
莫先生哼了一聲,朗聲道:「行道大師,我此刻若是帶了驚天譜離去,便蒼生跡又能如何?」行道大師道:「蒼生跡不過是一塊破布,莫先生一掌便能震碎了,它自然半分約束你不得。」莫先生嘿然道:「不錯,我此刻要走,要帶著驚天譜走!」行道大師笑道:「此物若放在舊時,或者是號令天下武林的至尊信物,但今世人心不古,又有誰肯遵守這一份然諾?莫先生要走,盡可自去。」莫先生不答,只望著木盒出神。
陸幸望著手中木盒,不由呆呆出神,「行道大師,此物是能號令武林的至尊之物?可……可又是為什麼了?」行道大師道:「陸家傳人,你家與織田家的百年之約比的是什麼,你可知道麼?」陸幸道:「那是切磋武藝。」
在場眾人大多聞得陸家與織田家百年戰約,卻均不知細節究竟,此時忽聽行道說起舊事,不由都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