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只瞧得大駭,「這人不過一掌之力,卻能持續這麼久法。」陸幸也是心中一凜,只覺這功夫熟悉到了極處,只是記不起來。眼見社長口中冷笑,將韓凝長劍蕩彎開去,韓凝這流仙劍韌性極好,劍刃一抖又攻回來,誰料劍尖一動,卻感到一股大力傳至,韓凝一聲輕呼,不由自主地退了數步。「他內力再深也不能隔空震開我劍,難道……難道是適才一掌的力道還在?」
裡社社長哈哈一笑,道:「這功夫如何?」十八羅漢齊聲吆喝,或攻他後心,或迎他單掌,要逼得他收回掌力,好救得陸幸之厄。社長袖子一卷,與慧嚴掌力相抵,慧嚴只覺一股大力傳到,再也立足不住,直向眾師弟身畔甩去,十八羅漢一起去接,哪料社長這一推之力竟似無窮無盡一般,眾人後退卸力足有二十餘步,那股大力仍沒消散。
眼見眾人俱被自己迫退,裡社社長轉過頭來一掌拍出,直向陸幸胸口印去。猛聽身後十八羅漢齊聲高呼,卻已定住了身形,但十八人雙足酸軟,均是不由自主地坐倒在地。裡社社長向眾人一望,手上掌力微鬆,陸幸雙掌齊出相接,「砰」地一聲響,硬生生地退了數步,他右臂槍傷未癒,此時終於崩裂開來。
裡社社長見他有傷在身,還能硬接住自己一掌,不由甚是驚異,瞧了十八羅漢一眼,心中又有些奇怪:「我算定這一掌能將這些和尚震進達摩洞中,他們竟能在門口站定,倒也了得——但我計算絕不會差,莫非是有人在洞中相助不成?」
想到此處,不由記起一人,當即朗聲道:「洞中是行道大師在麼?怎地偷偷摸摸不肯現身,與晚輩開玩笑麼?」
行道大師之名響徹武林,有道是「少林寺五十年來第一人」,當真是如雷貫耳,眾人耳聽行道之名,不由都向洞內看去,少林諸僧齊聲道:「恭迎師伯祖出關。」托缽僧則道:「師兄安好。」
陸幸好容易接得社長一掌,忽聽得行道之名,想起此次上山便是有求於他,不由得大喜,當即回過頭去,要瞧瞧這位高僧是何模樣。凌瑞琪上來握住他手,溫言道:「木頭沒事麼?」陸幸搖了搖頭。
只聽洞中一個蒼老的聲音道:「社長好俊的『日昇月恆』功夫,老衲聞名已久,卻還是初次得見。」
陸幸聞言一驚:「日昇月恆?這不是萬安城主莫先生的絕技麼?」此時方才恍然,何以適才會覺得社長這功夫如此熟悉——那日莫先生在倒懸樓中與他打賭猜硬幣,便曾以這門「日昇月恆」心法作用於硬幣之上,輕輕一擲之力,卻令硬幣足轉了兩分多鐘,當真是世所罕見的絕學,但據莫先生言道,這功夫是他自創得來,社長既會此功,自然只能蒙莫先生傳授,莫非是他弟子不成?
在場白鶴道長等見多識廣之人聞得「日昇月恆」之名,也均面現詫異之色,裡社社長成名多年,卻從未當眾出手過,不料他竟會萬安城主的成名絕技。
韓凝收劍到陸幸身畔,低聲道:「如若再鬥,你設法引他注意,我在他身後開槍。」她自包中取出紗布,一層層纏在手上,原來適才短暫相鬥,虎口已給社長震裂。陸幸一驚道:「此處這麼多人,你……你豈可如此做?何況……何況……」他本想此舉並不光明正大,但想到是為了凌瑞琪,便也不好多說,只不忍韓凝就此退出江湖。
韓凝搖頭道:「不必多說。」神態甚是堅決。
那廂社長一聲長笑道:「行道大師真好眼力,大師既然出關,莫非是要為你的徒子徒孫教訓晚輩麼?是了,行道大師十數年前便是練氣還神巔峰境界,此時閉關多年,多半已達到煉神,倒要恭喜大師了。」此言一出當真是群相聳動,眾人望向達摩洞去,都等行道大師回答。
卻聽行道大師道:「這個萬不敢當,老僧停留在練氣巔峰多年,一直沒得突破,三年前自閉死關,想要衝破最後一重關卡,躋身煉神境界——可是三年過去,仍是全無成就,該是如何,還是如何。」他歎了口氣,又道,「此刻想來,那是我有了執著,我佛叫人去執,老衲卻偏執迷不悟,一意勇猛精進,我佛令我一無所成,焉知不是他一番告誡?」
說到此處,忽問,「托缽師弟,你也在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