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恩識得這劍,讚道:「雲哥哥創的劍法真是厲害,便是這塊木頭只學皮毛,就能逼得我爸爸不斷後退。嗯,爸爸說現在雲哥哥的劍術更進一層,自然更厲害得多。」尹正太聽她稱讚小顧,心中頗不痛快,道:「遲早我會超越他了!話說,現在不斷後退的是你爸爸。」小恩撲哧笑道:「我才不擔心呢,爸爸是不會敗的。」
說話間陸幸一劍刺向社長卦位所在,腳下所踩,預先搶了社長下一招方位,社長讚道:「好劍術!」袖子一裹,變招奇速,頃刻間陰陽交變,陸幸前一步所踩的方位,盡數走到了錯處,「嗡」地一聲輕響,流仙劍脫手飛出。陸幸吃了一驚:「當日慕容墨月施展捨神技法,短暫達到了煉神還虛境界,我的問卦劍便難克制他,此時社長真正的煉神還虛境界,似是更加厲害!招發之間全憑本能,我若不能以本能施展問卦劍,絕不能是他敵手!」
他仗著過庭步快,一步搶劍在手,只覺手臂傷處隱隱作痛,只得咬牙撐持,反手一劍再出,這一招變得也是奇快,那是仗著神絡異能,生死瞬間爆發了潛能。社長微微一怔,袖子輕揮,內勁剛猛之極,陸幸識得這是乾卦「群龍無首」之相,當即先一步站到乾卦位上。哪料得社長拳中含變,於一剎那間陰陽交更,乾卦「用九爻」的全陽爻霎時變得六爻全陰,陸幸收手不及,流仙劍二度脫手。
凌瑞琪一聲輕呼,踏上一步,隨即站定身子,知道自己加入其中,徒然礙了陸幸手腳,忽然間心中一酸,眼圈驀地紅了。
陸幸瞧了她一眼,心中一陣冰涼,忽記起了那晚在賓館中胡思亂想,妄圖以問卦劍對抗子彈,卻忽略了天下卦位中乾坤二卦還有「用九、用六」之變,此時想來登時恍然:「社長這掌力到了陰陽互濟地步,而煉神還虛修為又能令他憑著本能瞬間換招,那正是伏羲問卦劍剋星了!」他腳步一錯,過庭步輕輕一折,接了流仙劍在手。
在這一瞬之間,陸幸心中隱有所悟,但他進步雖快,卻也知在這一時三刻中,無論如何難以勝得社長,不由得又是著急,又是驚惶。社長乘他劍勢落空,當即伸指一彈,竟將流仙劍三度震上天際,這一指落得極重,流仙劍飛出五丈,眼見再難接住。周大揚「哎呦」一聲,厚著臉皮道:「你個死老頭,明知敵不過我師父劍法,就把他劍彈飛了,要不要臉啊!」莫小恩反唇相譏道:「你才不要臉,這麼說我爸爸!」
霎時間韓凝身子一動,輕輕將流仙劍取過,空中一個轉折,直向社長後心戳至,叫道:「陸幸,我們夾擊!」陸幸一怔道:「可……」韓凝道:「這是為了凌小姐,你還這麼迂腐做什麼?」陸幸心想不錯,當即道:「各位,有誰借劍一用?」
當代雖說佩劍上街不便,但眾人也各有其法,白道群豪中原有不少攜劍前來的,卻均不願借與陸幸,而少林諸僧雖有此心,武器偏均是長棍。
此時韓凝已展開蒹葭門「伊人劍法」,與社長鬥了起來,她蒹葭一脈武學招數閑雅、姿勢美觀,群豪多半都沒見過,均想:「素聞蒹葭門醫術獨步,不料武學也如此了得。」這伊人劍法一劍三折、一步三回,便如少女與情郎分別,依依不捨的情狀,韓凝身子單薄、容色俏麗,面上又常無笑容,更令人生出一番憐惜之情。
但她劍術雖精,終究難及裡社社長的煉神還虛境界,數招之間已被逼到山崖,她內力不及陸幸深厚,此時已鬥得額頭見汗,只得揮劍護住週身,劍光霍霍、嬌喘吁吁,便似伊人在水一方,顧影獨舞一般。
陸幸瞧得大急,等不及有人借劍給他,雖知自己所學的其餘武學不及伏羲劍,也只得展開陸家絕學,直向社長夾攻過去。
周大揚道:「師父我也來!」一招催堤破城手搶上,兩人拳掌力道相加,當真是排山倒海一般。社長袍袖一揮,單掌抵住韓凝劍尖,單掌化開二人拳勁,四人內力一觸,周大揚功力遠遜,已給震開數丈,陸幸韓凝身子一晃,卻已有些不支。
尹正太拔出劍來,本待要擲給陸幸,卻又望了莫小恩一眼,將劍收了回去。莫小恩道:「你想借就借唄不必怕我生氣,反正這木頭就算有劍,也敵不過爸爸。」尹正太面上一紅,道:「我才不是怕你生氣,我……」但韓凝此時已加入戰團,再行擲劍,三人內力干擾之下,難免有所偏差,手中握著劍柄,卻是丟不出去。
一旁周大揚哇哇大叫,起身便要再鬥,社長笑道:「我說了等你十年,此刻你就不必送死。」周大揚怒道:「我……」猛覺一道內力自手上傳來,震得他全身酸麻。社長笑道:「你怎麼?」周大揚道:「我……」待要說些逞強言語,那股力道兀自未消,仍是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