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世 第十一卷 俠道 何去何從之卷 第十二章 少男少女的表白
    「凌瑞琪,小顧……小顧……」陸幸說到此處,乾咳一聲,他本來滿心想的,便是找到凌瑞琪訴說此事,但此刻與她照面,話到一半,只是說不出口。

    即便凌瑞琪知道一切,他也說不出「小顧將你讓給了我」這一言語。

    「支支吾吾的,從剛才到現在就沒完整問出過一句。」凌瑞琪嘟囔道:「白天你說有事找我,什麼事,此刻說吧。」

    陸幸只覺此刻說這個頗不適合,但一想正該扯開話題,當下將賈治國拜託之事原原本本地告知給她。凌瑞琪「嗯」了一聲,也不說答應與否。

    陸幸見她只是微笑,不由問道:「那你幫不幫忙啊?」

    此時夕陽在山,映得半天雲彩朱紫交相,凌瑞琪側頭靠在陸幸肩上,只是仰首看天:工地多是金屬材料,照得眼前一片通明,她瞇起眼來,微微歎了口氣:「如你這些日子所想,我若幫了他忙,是不是做得越多,錯得越多?」

    陸幸道:「賈先生代表的是政府,他行事自有組織計劃,與我的莽撞大大不同……只是,唉,我不知道!」

    凌瑞琪「嗯」地一聲:「裡社那些人,想方設法地只是要得到驚天譜,你說他們要做的事,又是對或不對?」

    她前後問話並不搭界,但陸幸不覺突兀古怪,只搖頭道:「我不知道。」

    凌瑞琪撲哧笑道:「按說那個賈治國代表政府,裡社卻是江湖黑道,兩方非黑即白的———可你一概是不知道,那你知道些什麼?你總要選一邊去站吧?莫非你做一輩子的獨行俠?」

    陸幸道:「沒有,我只想什麼都不管了,平平安安地過完一生。」

    凌瑞琪笑道:「人沒老,說出來的話卻老氣橫秋的。那好,平平安安地過一生,也要做些什麼吧?你想做什麼?除了你那些三腳貓功夫,你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有文憑麼?有四級證書麼?你家裡有錢麼?長得挺帥麼?」陸幸一怔,這些他還真沒想過,正如那日王大鵬所言,他除了武功之外,確是一無所有,又憑什麼給旁人幸福?

    凌瑞琪歎口氣道:「那好,將來的規劃你沒有,眼下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吧?還有兩個星期開學,你說說你這學期想做什麼吧?寫一部書?拍一部片?加入社團?還是……至少擺脫單身?」陸幸歎了口氣,他自認識凌瑞琪前,除了練功,向是得過且過,凌瑞琪所說這些,他也是全沒想過。

    凌瑞琪自他肩頭起身,忽地問他:「那麼我再問你一件事,若是這一件事你也沒想過,那麼我勸你此刻從這裡跳下去吧!恩——你輕功好,這幾層樓摔不死你,那就去美國的帝國大廈,從那裡往下跳去。」

    陸幸被她連番問話詰得說不出話,正是大為窘迫之際,不由得精神一振,道:「你問吧!」

    凌瑞琪眼望遠方,極不經意地道:「你喜歡我嗎?」

    「我……」陸幸張大了口,霎時間滿臉通紅。

    這一句話問得輕描淡寫,倒似比適才問未來,問眼前的問話都要隨意,但陸幸漲紅了臉,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凌瑞琪見他為難,不由歎道:「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你陸大俠是一點點都沒喜歡我過。」

    陸幸忙道:「不是的,我怎會一點都沒喜歡過你?」凌瑞琪道:「嗯,那就是只喜歡一點點,那也沒什麼意思。」

    陸幸搖頭道:「不不,我很喜歡……很……」待要將那些話說出口來,猛地便想到了小顧來,只覺他剛走不久,自己說出這番話來,那太也對不起他,一句話在口中千回百轉,只是發不出聲來。

    凌瑞琪也不理他,只閉上眼睛,躺在陸幸腿上,陸幸眼見天色漸暗,不由道:「天晚了,回去吧?」凌瑞琪閉目不答,似是睡得著了。陸幸心中忐忑,凝視她嬌美睡態,只覺一顆心都要蹦了出來,心中只道:「我怎會不喜歡她?我早就喜歡她了,我從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經喜歡她了!」

    夕陽漸漸沉了下去,凌瑞琪的面容也越來越是模糊,陸幸怕她著涼,待要脫下外衣為她披上,忽覺手上一緊,卻是被凌瑞琪握住了:「木頭,送你一件禮物。」陸幸道:「原來你沒睡。」

    凌瑞琪道:「閉上眼睛!」陸幸不知所以,但還是依言而為,凌瑞琪蒙住他眼,將他緩緩放倒,平躺在屋頂之上,陸幸奇道:「你……」話音未落,只覺眼前一亮,正是凌瑞琪鬆開了雙手。

    霎時之間,陸幸幾乎要呼喊出聲,原來在他注視凌瑞琪睡臉的同時,天邊已是繁星密佈,此時斗柄東指,正是天下皆春。天狼明亮、獵戶璀璨,一時群星明滅,滿目俱是流光溢彩。陸幸文辭匱乏,一時也只想得出「真美」這一句來。

    「如何陸大俠,整天想著如何是對如何是錯,現在是覺得自己渺小了麼?」凌瑞琪躺在他胸膛之上,一般地向天望去。

    陸幸道:「確實很美,無法用言語形容。」凌瑞琪道:「可惜現在不是夏夜,否則會見到銀河,還有牛郎織女星——不過現在往上看,北斗星要高過北極星,一年也只是這個時候,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個壞傢伙說給我聽的。」陸幸怔道:「小顧麼?是了,你們曾在一起過很長的時間,自然也一起看過星星。」

    凌瑞琪笑道:「你莫以為他博學多識,他一邊和我說著,一邊在腦中搜著驚天譜呢——不過,我此刻也是一邊看著驚天譜,一邊對你說這些,對我而言,驚天譜也不過是如此而已的東西。也只是在這樣的時刻,才有些用處,真不知那些人爭些什麼。」

    她笑著握住陸幸的手,向天空某處指去,道,「那便是獅子座了,是我的星座——這便是我要送你的禮物。我身子這個樣子……所能給你的既不能是可愛的孩子,甚至不能是我的肉體,驚天譜並非是我凌瑞琪所有的東西——因而屬於我,所能送給你的禮物,也只有這片星空而已。」

    陸幸只覺心中一酸,也不知該說什麼安慰才好,只覺眼前星光耀眼,比這世上一切珠玉鑽石都要璀璨得多,凌瑞琪又道:「至今為止,我的人生實在談不上有多麼幸福,至少在認識你陸大俠之後,一直是被追殺,被人當做物品般地搶來搶去,幾次死裡逃生——但我時常也想,若是這份不幸引得我們相識,那它也不賴啊!」她望向陸幸,忽低聲道,「若是這份不幸能令你永遠留在此處,那我願一直不幸下去。」

    陸幸「啊」地一聲,「凌瑞琪,你……你這話的意思是……」

    凌瑞琪閉上眼道:「只因我一無所有,因此,只能將這片星空送給你了,在現在在此刻,我唯有如此而已。」她逃了搖頭道,「至於那個壞人,他也早已明白,我愛過他,至今也無法忘記他,但與他之間已回不到那個時候——此刻我所能安棲的所在,唯有你這塊大木頭的身邊了。」

    陸幸想說什麼,卻覺心中平靜,再也說不出來,這星空分明燦爛耀眼,卻令人說不出地心生安寧。凌瑞琪又道:「那麼此刻我再問陸大俠一句,你喜歡我麼?」

    陸幸想了想道:「喜歡。」

    「喜歡我的什麼?」

    陸幸想了許久,老老實實地道:「想不出有什麼不喜歡的,你似乎什麼都好,只是太耀眼,因此我心裡覺得配不上你。但硬要說的話,你的什麼我都喜歡。」

    凌瑞琪笑道:「是麼?」說著挽住陸幸臂膀。

    陸幸訥訥地道:「那,似我這樣的人,你喜歡我什麼?」

    凌瑞琪道:「溫柔的時候、傻氣的時候、濫好人的時候、為了我的任性而手忙腳亂的時候,再就是——當我生死一線時,總是出現在我身後的,如同王子一般的時候。」陸幸心中震動,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手。

    「所以我對你說,驚天譜的使用權我交給你。雖說我也幻想過如同女俠一樣濟世救人,但歸根結底,我也是個普通女孩,比起你來,一樣看不通透世事。但我願意相信你,因此,若是你覺得我該用驚天譜,不論是幫那個賈司令,還是把驚天譜交給國家,我都會聽你的,明白了麼?」

    陸幸沉吟良久,道:「謝謝。」凌瑞琪便微微一笑,忽覺腦中一暈,眼前天旋地轉,險些站立不穩,她不願在此時刻煞了風景,又生怕陸幸擔心,便趁勢伏上他肩頭,閉目輕輕喘息。

    (這段類似言情長的有些離譜的表白 甚至都偏離武俠主題了 但是大家將就著看吧 保證只此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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