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韻道:「織田先生硬要帶走我孫媳婦麼?」陸幸臉紅道:「不,我與凌瑞琪不是那種……」周韻扯著他耳朵道:「你背著凌小姐的鏡頭全國都看到了,你還想怎樣?」她望了織田宗一眼,「我不同意你帶她走。」
織田宗不置可否,只道:「在下與陸夫人應該有二十年未曾較技了。」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神色都是一變,知道織田宗這話意思,是要與祖母一較高低,以此決定凌瑞琪歸屬。周韻皺眉道:「這麼多年過去還是個武癡,大家功夫都差不多,再打也分不出勝負,莫非你煉虛合道了?」
織田宗道:「百年來沒人能煉虛合道,因此就算我到了那境界,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周韻哼地一聲:「大言不慚,說得和自己已到了似地。」但她口中輕忽,神情卻越見凝重。兩人口中說話,卻各自向後退了兩步。
陸幸雖知祖母武功通玄,但這織田宗既是當世第一人,若是祖母與之交戰有個閃失,那縱使凌瑞琪無礙,自己也必終身抱憾,當即道:「奶奶,別和他打!」周韻斥道:「廢話,那麼你來!」此時織田宗手指輕彈,早將一杯酒彈至周韻面前,周韻伸手接過,織田宗又自斟一杯,揚手灑在地上。
眾人見他倒酒灑酒,均是不明所以,卻聽織田宗道:「陸衍兄胸懷武功,我是佩服得很的,這一杯算是祭掃先人。」周韻點了點頭,舉杯一飲而盡,織田宗手指一彈,壺中一道酒箭射出,直落在周韻空杯之中!二人此刻相距近有兩丈,但織田宗這般化酒為箭地射出,卻能精準不差分毫,比起尋常武學高手施放暗器,更是要難得多了。胡老師三人對望一眼,均自知難以做到。
周韻凝望杯中酒一眼,道:「織田先生並不為我斟滿,那是何意?」
陸幸向祖母杯中偷眼一看,只見她杯中酒面只到一半,尚自不到七分,以織田宗的武功,當然不是把握不了精度,而是另有深意。
織田宗道:「因為在我眼中,此刻陸夫人的武功,不過是這杯酒。」
周韻卻不生氣,說道:「煉神還虛境界若是只杯子,那我的確只是半杯水罷了。不知織田先生又到了幾分?」
織田宗舉起壺來,向自己杯中傾注酒漿,先一半而至七分,卻兀自沒有住手,陸幸瞧得暗暗惱怒,心想你說我祖母只到一半,你卻自以為是地要倒滿酒麼?真是太也狂妄,卻聽胡老師驚呼道:「他……」洪日慶與托缽僧面色也都變了。
眼見織田宗不住往杯中倒酒,按理日式酒杯極小,隨便就能注得滿了,但此時酒漿不住傾注,酒杯卻似一個無底容器一般,始終沒有溢出。周韻讚道:「織田先生手上留有回力,那酒柱一半出一半進,到現在為止,一滴酒都沒有進入酒杯呢!」
陸幸四人眼力均不及她,聽她點破,不由都是大駭,心想此人對內力的控制,簡直已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但一旁眾記者看不明白,有人便小聲嘟囔道:「這算什麼?比起我見過的魔術師差得遠了……」「是啊是啊,那人一身古怪衣服,一看就是莫測高深的江湖騙子。」「別說我們機子壞了,就算機子完好,這種東西拍了上去,估計也是一頓訓斥,這不是誤導觀眾嗎?」
周韻見他這般傾倒了一炷香功夫,不由道:「原來如此。」
織田宗歎一口氣,將壺扶得正了,又將他那杯子轉過,果然是滴酒不留:「陸夫人,我的境界便是如此,還是煉神還虛這只杯子,杯中卻已空了。」
周韻歎道:「你不是空了,你是怎麼都倒不滿,無論如何努力,也到不了煉虛合道境界,但——你的境界,已高過我許多。」陸幸聽得不明所以,只隱隱感到祖母服輸,心中甚是焦急。
織田宗道:「那也沒有意義。」說著自一旁折下兩段樹枝,此時正值初春,枝頭上桃蕊新綻,他伸手一揮,將其中一根遞給周韻,自己手持一枚,「嗖」地一聲點出!胡老師道:「周姐小心,他內力所至,草木竹石均是兵刃!」周韻早已有備,枝條點出,兩人枝尖相碰,隱隱發出金鐵之聲。
周韻「嗯」地一聲,道:「果然你已勝我一籌,四大煉神以你居首。」說著吹一口氣,枝頭上幾點花蕊盡數落下,甚是好看;而織田宗枝上花蕊仍生得牢固,並未被二人內力撞松。眾人這才恍然,二人比拚內力,周韻已是遜了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