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世 第十一卷 俠道 何去何從之卷 第五章 絕頂對峙
    他想新聞時間已過,該不會再有自己消息,哪知熒屏亮起,赫然正是午夜新聞重播,鏡頭裡自己背了凌瑞琪,與十餘個特種兵擦肩而過,模樣甚是狼狽。那記者捕捉畫面的能力頗為了得,自己一行數十人去得甚快,他居然一個不落地都框在畫面裡,好在那時一行人已出萬安集團,並沒運出輕功,否則亂子可就闖得大了。

    新聞裡兩個評論員意見不一,一個竭力為陸幸說話,說他背了少女,是為了救助平民;另一個則是陰謀論者,覺得陸幸碰巧出現在那等地方,頗有蹊蹺之處。記者顯是對裡社一無所知,只說那是個潛伏多年的「犯罪團伙」,只因知道的信息太少,焦點便都放在自己這個偶爾露面的「公眾人物」身上。

    陸幸換了個台,所見報道也均是斷章取義,其中一台甚至請到了武術界同仁劉長生,記者赫然將自己當做劉老師的親傳弟子,問他對此事有何看法。劉長生一臉茫然地道他也不知,只將此事一推二五六,說是與武術界全無干係,言語中不忘為自己說句好話,說是以他所知,按著陸幸的品行,斷不會與黑道有何牽扯。

    記者又開玩笑地問道:「劉老師,假設陸幸真的品行不端,您會不會清理門戶呢?」

    劉長生估計不願承認自己武功不及陸幸,言語間頗為尷尬,只得說道:「那不是有相關部門嗎?」一邊對著鏡頭,勸誡社會大眾不要神化武術。

    陸幸怔怔瞧著,只覺雖是回到了地上,身邊一切卻變得如此陌生。「縱然織田前輩沒說要帶走凌瑞琪,這一時半會之間,我也沒法過上平凡人的生活吧?」

    這般思緒起伏,一部接一部地瀏覽午夜檔的電視劇,轉瞬間天色已白。陸幸一看手機,仍是沒有胡老師的回應,不由得焦躁起來,當即推門出屋,要去喊凌瑞琪起床動身,忽聽得院外乒乓大作。

    陸幸知是記者圍門,心中倒也欽佩起他們的敬業精神,心想我自後院牆口跳出,諒你們也攔不住我,忽覺眼前多了什麼人在,細一打量,當即呆在原地。只見那人腳踩木屐,手拈瓷杯,正自對著旭日小酌,一襲長袍委地,也不知已耽了多久,卻不是織田宗是誰?一旁假山橫在院中,置於他身前為桌,石上擺了壺日式清酒。

    陸幸只瞧得暗暗咋舌,心想他推倒假山這麼大的動靜,怎地我硬是沒有聽到?但不論如何,只這陣勢在此,自己無論如何是走不了了,他定一定神,硬著頭皮道:「織田先生你早。」

    織田宗自斟一杯,卻不急飲,只道:「攔門這種事,我已有幾十年不做了,但這次是一個人來中國,只好親自前來。」陸幸鼓起勇氣道:「你不可帶走凌瑞琪!」話音未落,門外人聲冗雜,顯是聚集的記者原來越多。

    織田宗道:「我若硬要帶走她,你便怎樣?」陸幸咬牙道:「那我拼盡全力,也要與你一戰!」織田宗似對他這話頗為欣賞,臉蘊笑容,緩緩地轉過了身來,他本來一直側身以對,此時卻向陸幸正視過來。陸幸只覺一股極強威壓迫至,自己便要勉強站立都難,便與自己初遇莫小恩時感覺相似:「差距太大了!怎麼都不可能贏啊!」

    猛聽門外一人大聲道:「都擋著門做什麼?陸幸是我孫子,我不讓他接受採訪,都滾滾!」正是周韻的聲音,陸幸喜出望外,大呼道:「奶奶,我在這裡!」

    門外周韻罵道:「沒出息,平時叫老太婆,這時候才想到叫奶奶!」但聽「光當」一聲響,大門已被她一腳踹開,眾記者本待上前問話,眼見她這一腳威勢,不由得都是一餒。

    周韻瞧了織田宗一眼,神氣卻也鄭重起來,大踏步走到二人身畔,將陸幸重重往旁一推,轉由自己迎向織田目光。這當世兩大煉神還虛高手正面對峙,織田宗點了點頭,周韻卻向他鞠了一躬:「織田先生,我這不肖小鬼給你添麻煩了。」

    一旁眾記者瞧得莫名其妙,紛紛嘟囔道:「這是怎麼搞的?」「演武俠片麼?」「笨蛋,陸幸是武術家,那他的家人當然也是!」「這人年紀最多是陸幸的母親,怎麼自稱奶奶?」「可能是和陸幸的爸爸吵架,因此自稱是陸幸奶奶,佔他爸爸的便宜……」

    眾人口中不絕,手中長槍短炮一起向三人對準過去,陸幸想起限階之約,忙道:「不要拍!」

    忽聽周韻一聲大喝:「兔崽子們,還不給我滾!」陸幸只覺耳邊一炸,險些站立不穩。這一聲長嘯呼喝未絕,但聽得「卡嚓卡嚓」不絕,眾人手中鏡頭均現出幾道裂紋來,陸幸心知祖母用上了內家真力,不由擔心道:「奶奶,限階之約……」

    周韻傲然道:「沒有證據的,說出去有人信麼?限什麼約!」說著向眾記者森然一望,她這一呼去向極有分寸,雖是震裂了鏡頭,倒沒將他們耳膜震破。眾人大駭之餘,紛紛要向後退,誰料眼前卻又多了三人,將他們去路攔住。

    這三人正是胡老師、托缽僧、洪日慶,卻見托缽僧雙掌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信得過幾位施主,他們是斷不會將此事洩露出去的。幾位施主,你們說呢?」他上前逼了幾步,卻是一臉和藹之態,眾記者面面相覷,都是不敢說話。

    洪日慶哈哈一笑,一拳轟在牆壁青磚之上:「大師就莫要嚇唬他們了。」他口中讓托缽僧莫要嚇唬眾人,自己這一拳卻砸得石壁洞穿。

    眾記者哪還敢多說半句,唯唯諾諾地只是點頭,陸幸瞧得又驚又喜,道:「奶奶,胡老師將消息告訴你了?我都不知道。」胡老師冷冷地道:「難道我知道了還不夠,還要像你們這代一樣,特意回個短信給你?」

    織田宗瞧瞧周韻,又瞧瞧三大高手,微笑道:「原來是陸夫人,好久不見了,風采猶勝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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