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眾記者看得莫名其妙,有人悄悄捅了邊上一人道:「這個……也是魔術?怎麼解釋?」另一人結巴道:「這個嘛,或許他早就將兩根特製的樹枝插在那裡,嗯……」
織田宗歎口氣道:「那也只是這麼一分一毫的差距,若是我們拿的均是真劍,一樣是兩柄劍斷折,生死相搏,快個一分半分,強個一毫一厘,沒什麼差距。所以我縱然再高你多少,我還是不能在你手下帶走凌小姐。」
周韻不答,卻見織田宗轉身對陸幸道:「百年之約的確沒有意義,就如這一分一毫一樣——但我們為的只是應證這個。你懂了麼?」陸幸搖頭道:「我不懂,但我只知道,我不會令你帶走凌瑞琪的。」
織田宗舉起酒杯道:「你呢?你的酒盛了多少?」
陸幸一怔之間,卻聽一少年大笑道:「你們一個倒了一半,一個都倒滿了還不滿足,那做人還有什麼趣味可言,還不如似我這般,根本不往杯裡倒酒!」霎時銀光閃動,桌上酒壺被一柄長劍挑起,落在一個俊美少年手中。
胡老師道:「少爺你怎麼來了?」
這人很誇張地往前湊道:「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陸幸奇道:「小顧你也來了?」這人劍眉紅眸,赫然正是小顧,眼見他這句問話不似假裝,心中不由一痛,「小顧的聽力……」
織田宗道:「隨雲公子,你聽力有損,此刻功力還能剩個幾成?你也來阻止我麼?何況你即便在此,也不能出手啊!」他指的是小顧違背了禁火令,此後不能當眾使用武功一事。
小顧皺一皺眉,大聲道:「沒聽清楚!」胡老師在他耳邊道:「少爺,你怎麼來了?你的傷……」
小顧哈哈笑道:「沒事!就是以後都得帶著助聽器了,比較麻煩。」他口中說得輕忽,但這般大喊大叫地說話,聞者心中都是一酸。
織田宗歎一聲:「可惜你已被迫退出江湖,否則你再過幾年,或是我的對手。」
這一句小顧卻聽到了,他緩緩踱到陸幸身畔,大笑道:「無妨,我只是來看個熱鬧。」織田宗望著酒杯道:「你雖說天賦奇才,但此刻境界——多半還不如陸夫人這半杯酒。」
小顧笑道:「我已說過,我才不往杯中倒酒呢!多麻煩。」說著舉起酒壺,直接就口喝得干了,這才向周韻問禮道,「奶奶好。」
周韻笑道:「隨雲公子之前,對我這不肖孫子諸多照顧,老太婆倒要謝謝你拉。」她知小顧已被迫退出江湖,也不說之後請多多照顧之類的空話。
這一句小顧又沒聽到,「啊」地一聲,周韻微微一笑,看向織田宗道,「隨雲公子雖不能出手,但旁觀者清,他在旁出聲指點等於以二敵一,織田先生有勝望麼。」
織田宗道:「你二人聯手,那對應徵武道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小顧笑道:「我說織田宗,當世除了你這武癡,誰還有興趣追求什麼武道至高,也就只有你自己一個人玩罷了,你到底打不打?」織田宗眼中露出熾熱之色,道:「隨雲公子,你雖違背禁火令,但此刻並無外人在場,你不妨也入局一戰吧!我們只是應證武學,並非真正出手,比劃幾下動動樣子,你看如何?」
小顧微微一笑,也不拒絕,他此刻動武固然違背武林規矩,但當世三大高手中有兩人許他出手,也沒旁人敢指摘小顧違背禁火令——當然只是許他參加這一戰,此後小顧仍是不能使用武功。
織田宗大笑道:「與你二人一戰,原是我心中夙願!請。」
小顧周韻對視一眼,均想:「這人竟毫無懼意,這武癡瘋子當真可怕!」
當世最強的三大高手成鼎足之勢站立,織田宗一言已畢,卻是誰也不敢先動——武功到了他們這地步,一絲一毫的變化也足影響戰局。倏忽間晨風驟起,將地上花蕊捲起空中,恰落在周韻那半杯酒中。
三人神色均是一緊,不約而同地向前跨了小半步,卻聽「啪塔」一聲,小顧所踩的地磚略有鬆動,被他踏得微微傾斜,假山略一搖晃,連帶著桌上酒杯也是一動。織田宗當即向前踏去半步,周韻向後退開,小顧卻是身在原地,沒有稍動。
周邊陸幸四人均知小顧因這一步之差,已被迫身陷局外,變成了周韻與織田宗獨自對局的場面——小顧自然能再行入局,但武功到了這一境界,彼此間任意變化都能被對方所知,小顧倘若強行入局,戰局頃刻發動,那是生死立判的情形。三人原無深仇大恨,並沒必要迫到那個地步。陸幸心中一驚,雖大致明白三人情勢,但招數奧妙的精微之處,卻是看不分明。
眼見織田宗一步踏出再不前進,小顧卻長劍舉起,對準了織田宗右肋,而這次周韻一動不動,任由三人距離拉近。
托缽僧歎口氣道:「到此為止,此後我已計算不出。」洪日慶道:「行道大師呢?他能算到三招之後麼?」托缽僧道:「師兄學究天人,他的境界我也不甚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