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世 第十卷 裡社 驚天譜轉移卷 第一章 木頭 你要自己決定!
    卻忽聽一女子的聲音冷冷道:「木頭,我不會跟他走。你有什麼資格將我送給別人?我是驚天譜,但我也是凌瑞琪,要答應,也該是我答應才對!」卻正是凌瑞琪的聲音。

    陸幸心中一凜,回頭看時,只見凌瑞琪身著睡袍,正向賈治國瞪視過去。

    賈治國微笑道:「凌小姐,你好。」凌瑞琪冷冷道:「你是求我,求我和你們走,對麼?」賈治國道:「是的,我絕不會用強,驚天譜雖說重要,但是國家是講人權的——若是因此要傷害人,那驚天譜還不如不要。」

    凌瑞琪冷笑道:「是麼,那我不願和你們走,你走吧!」賈治國默然半晌,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告辭了。」說著向陸幸點了點頭,神氣雖有些沮喪,卻也不失禮數。

    陸幸忙道:「您走好,真是抱歉。」賈治國點了點頭,一時卻沒離去。凌瑞琪也不理他在側,走到陸幸跟前便道:「你就這樣將我送給別人麼?你把我從裡社搶回來,究是為了什麼?」

    陸幸道:「不是,我……我只是覺得既然他代表國家,又一心想要為了國家,比起我來,驚天譜更該造福旁人,而我和你都沒用好它的法子……」凌瑞琪打斷他道:「你這一日恍恍惚惚,懷疑自己,想的便是這樣子的事麼?但現在是他有求於我,就算是國家吧……那也是國家有求於我,莫非國家有求於我,我便一定要答應不成?」

    陸幸道:「可……」凌瑞琪搖了搖頭,轉身走進屋內。陸幸向賈治國歉然一笑,便也跟了回去。

    屋內燈光昏暗,凌瑞琪坐在桌前,眼見陸幸入內,也不理他。陸幸乾咳一聲,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凌瑞琪道:「有什麼不好?陸大俠行俠仗義,先公後私,為國為民,這樣的俠義胸襟令人欽佩。」陸幸一時解釋不清,只得道:「總之我知道你是生氣。」

    凌瑞琪伸出手來道:「你買的吃的呢?」陸幸歉然道:「我險些忘了。」忙取出一應食物,默默盛在盤中,慢慢擺了一桌,凌瑞琪只顧自吃飯,卻不說話,陸幸扒了口飯,只覺口中苦澀,怎麼都吃不下去,眼見凌瑞琪也吃了半碗不吃,便道:「你該多吃些。」

    凌瑞琪白了他一眼,顧自回到臥室。陸幸無奈,只得一人將碗洗了,回到凌瑞琪身前,卻見她按著太陽穴,似是身子不適。陸幸道:「你一直不舒服嗎?還是頭痛?」

    凌瑞琪嘟著嘴只不理他。

    陸幸道:「是我錯了,你身子不好,就別生氣吧?」凌瑞琪瞪視著他,問道:「你錯在哪?」陸幸一怔,答不上來。凌瑞琪冷笑道:「因此你便認錯麼?你心裡定是在怨我小氣自私,不明大義。」說著轉過身子要睡,陸幸歎道:「既然如此我關了燈,你早些睡吧。」說著將燈熄了,便要推門出屋。

    忽聽凌瑞琪道:「木頭!」陸幸心中一喜,當即打開了燈,凌瑞琪卻道:「關上!」陸幸應了一聲,便又將燈旋上,只聽凌瑞琪道:「我問你,你這些日子來,腦中都想的是什麼?」

    陸幸呆了片刻,一時答不上來,眼見一輪明月當空懸掛,似是要照出心底的每一分念想來。窗外夜風寂寂,更吹得樹影婆娑,他想了片刻,終於說道:「你爸爸說過,這當世的俠者,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說裡社那些人雖說一片好心,卻都走錯了地方。」

    凌瑞琪「恩」地一聲,陸幸又道:「我覺得他們均是好人,只是命苦了些,他們既然沒錯,那錯的又是什麼?說是世道吧?但這世上總是好人多些——我自己以前也是胡作妄為,做了不少錯事。但既然他們的法子是錯的,我的法子也是錯的,那麼什麼才是對的?我想不明白,也不願再去想。」

    他不聞凌瑞琪回答,也不知她是睡著,還是更在生氣,心中甚是惶惑,只得道:「這只是我的無聊心事,不說也罷。你才是驚天譜之主,我不該替你決定的——」

    凌瑞琪打斷他道:「木頭,你不明白一件事吧?」她忽一聲輕笑,續道,「若是你替我決定了,那我也會遵從。」陸幸心中一蕩,只覺她語氣柔情款款,說不出地旖旎動人,只是此刻燈光未開,看不清她面上神色。

    凌瑞琪又道:「如果你真覺得把我交給政府會好些,真的那樣子可以救民於水火什麼的……那我願意的。但我看不到那麼遠,也不知道該不該信那人,我只信你,若你打定了主意說一句要我跟他走,我就跟他走!」陸幸身子一震,道:「不,不成的,我哪能如此?」

    凌瑞琪笑道:「你知我生氣什麼嗎?」陸幸道:「什麼?」

    凌瑞琪歎道:「我氣的是這不是你自己的決定,因為連你自己都不知該不該信他!你只是想不明白一些事,只是因為自己都在迷惘,所以想逃避地把一切交給旁人去解決罷了。」

    陸幸心中咯登一下,登時一陣恍然。

    凌瑞琪道:「因此你好好想個明白,你若想明白了怎樣處置驚天譜最好,莫說是將我交給這傢伙,就算是把我再送回裡社,我也心甘情願。」

    陸幸聽她說得認真,不由得心中大動,顫聲道:「你為何把自己的性命交給我來決定?這怎麼可以……」黑暗中忽覺額上一燙,一陣香氣傳了過來,陸幸大是訝異,面紅道:「你……」

    凌瑞琪道:「不錯,是親了你一下,怎樣?」陸幸心中一陣混亂,隨即腰間被她踢了一腳,「下去,我要睡了!」

    陸幸一愕,問道:「可你為什麼要……」凌瑞琪膩聲道:「我脫衣服了!」

    陸幸無奈,只得起身出屋,不知怎麼,心中竟輕鬆了些。是時明月當空,直照得大地一片月白,陸幸身在地下城多日,於這自然風光是久違了的,此刻額上兀自滾燙,他仰望夜空,一時望得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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