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良久,老醫生取藥完畢,給眾人一一施治,這才告辭離去,陸幸看著村民們質樸目光,也不知是否將這推測告之。只覺世事多變,自己身處其間,雖是有心助人,卻全然地無能為力。「我想這麼多做什麼?我只要救了凌瑞琪就好了,只要恢復了武功,就可以離開這裡。又何必想著管閒事?」
又過了半個時辰,韓凝自外面回來,臉頰微紅,竟似有些喘氣。陸幸一怔,道:「你做什麼了?」
韓凝手中托著一個花盆,花盆中栽了一株奇怪植物,竟便是那「天芳夜曇」,陸幸奇道:「你改成盆栽了?」韓凝提筆寫道:「土中有毒,在裡面永遠養不好這花。因此我在百里外取了乾淨土壤,將花種在盆中。」
陸幸驚道:「你大早上跑了一百路?」心想還不到那公交車到站時間,韓凝若要出村,自然只能步行,難怪以她這等功夫尚且面紅氣喘,原來這短短一個上午她竟是折返了二百里路,「這天芳夜曇究竟是什麼?竟值得你這樣費心栽培?昨天你也是拼了命都要保護它,不讓毒皇搶走,它比你的性命重要嗎?」
韓凝瞧了他一眼,不知為何目中閃過一絲怒意。
陸幸見她不答,也不敢追問,乾咳一聲道:「你有沒有找到治好我的法子?」
韓凝看他半晌,在紙上寫道:「你為了那位凌小姐,可以連命都不要?」
陸幸一怔,見她意思,似乎已找到治好自己的方法,但卻頗為凶險,甚至危及性命。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但猛然之間,凌瑞琪離去時那回頭一瞥閃現腦中,他一時熱血上湧,道:「她可以捨命救我,我為何不能捨命為她?」
韓凝寫道:「即便我恢復了你武功,把你恢復得與以前那樣,你便能救她?若再遇上了那位廢你武功之人,你的武功不是還得再廢?說不定還要丟了性命。」
陸幸心中一酸,心想她這話原也不錯。
韓凝不再瞧他,只將那盆「天芳夜曇」放在室內,輕輕地伸手撫摸。陸幸看盆中土色確與本村土地不同,忽然心中一動,心道:「她一直跑到百里外才取到乾淨土壤,那豈不是說,方圓百里之內的土壤都被污染了麼?縱然是毒皇那等武林高手也不能做到這一步吧?看來那學長所說不假,這不是有人施的劇毒,而是化工廠之類的大規模排放才能做到。」
韓凝將花擺在陰處,回頭瞥見桌上那張請柬,不由面色微變:「這是什麼?」
陸幸道:「哦,這是你的學長給你的,請你去參加他的婚禮。」
韓凝面色變道:「學長?婚禮?」打開那請柬看那名稱時,身子忽然一顫,瞪大眼來,目中竟然含淚。陸幸嚇了一跳,道:「你怎麼了?」忙取過紙巾給她,韓凝伸手一推,將他手撥了開去,忽地走入內室,關上了門。
陸幸甚是擔心,敲了敲門,卻沒有回應,他不由得失笑:「是我糊塗了,她怎麼聽得見門?」當即轉入後院,透過窗子向裡看去,只見韓凝蹲在角落,肩頭不住抽動,他雖看不見她神情,也知她是在哭泣,不由得心生憐意。
「難道她是喜歡那個學長麼?」
他不願再看,正要離開,韓凝卻在牆上看到了他影子,忙拭乾了面上淚水,站起身來道:「我有法子治你之傷了。」
陸幸心中大喜,但眼見她微微腫脹的眼頰,也不便表現的太過歡喜,道:「嗯,那……你一會兒告訴我?」
韓凝道:「你真的能為了她捨棄性命的話……」她頓了頓,卻沒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