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擔心自己走錯了路,忽見遠處似有幾個人圍作一處,不由大喜過望,快步上去詢問。人才走近,便聽得不知名的方言大作,雖不明其意,也可猜知他們是在爭論什麼。
「請問。」陸幸向幾人說明來意,其中多數人指手畫腳地說些什麼,陸幸卻聽不明白,只一人會說不甚標準的國語。陸幸聽他說了半天,這才放心下來,原來此處確實是他要到的目的地。
這村子處地偏僻,有線電視也是時常不通,人們與外界接觸極少,自然更認不出他便是陸幸。
「那你們知道一位韓大夫的住所麼?」陸幸紙條上只寫了那神秘醫者姓韓,卻連他手機號都沒有,當然便算是有,在這荒僻所在也未必能有信號,一看手機果然顯示服務區外。
「韓醫生?哪一個韓醫生?」村人們問道。
陸幸心中一奇,心想難道此地還有許多個韓醫生不成?
一村人道:「我們村子所有的人都姓韓。」
陸幸一陣頭大,心想這是什麼年代,竟還有這種百人同姓的村落。
無奈之下,他只得再向前行,此時所見民居卻漸漸多了。這村子住房多為土胚搭成,依田而建,多數房屋上都以紅漆寫了個大大的「拆」字。
田中種植並非莊稼,似儘是些花卉苗圃。陸幸對此所知有限,此時又是冬季,地裡多是枯枝敗葉,他也認不出花名。「雖說全村人都姓韓,但這麼小一個村莊,想來也沒幾個醫生吧,我一家一家去問,也就是了。」
此時正是農閒時分,村人三五成群,說的都是搬遷之事,原來這村子將有開發商進駐,要將地皮買下,改建別墅。此處雖說荒涼,但依山傍水,氣候甚是清新,眾人各執一詞,有人不想搬走,一臉的無奈之色;也有人不搬也是不行,連村口的橋都拆了,足見大勢所趨。
日頭過午,陸幸再向幾個村人一問,不由呆在原地,半晌做聲不得。原來這村子看來不過百戶,連完整的便利店都找不到一家,但世代行醫者甚多,只一條街道上便有四家中醫館,寫的還都是「百年字號」。
陸幸找到一家百貨店,要打電話給胡老師問個究竟。電話還是上世紀那種撥盤式的,陸幸一個電話過去,卻是長久無人接聽,再撥第二遍時,竟是不通電的狀態。老闆出來一看,叫苦說是電纜斷了,這偏僻所在一斷水電,若是要等外面來人修理,至少也是一周之後。
陸幸無計可施,他一整個上午均在趕路,此時早已飢腸轆轆,但遍尋村內,竟是沒有一家飯館,當即在路邊逮著一位看來面善的老太,向她詢問。老太擺手說麵館有一家,不過晚上才開門呢,一天只營業兩個小時,那也算不得是正經營業。又看陸幸一臉難色,便拽著他,將他邀到自己家中。
韓老太煮了碗麵給他,麵湯是清湯白水,上面放了幾朵蔥花,但陸幸吃著甚是香甜,一邊吃著,一邊問她這村裡最出名的「韓大夫」是哪一位。
他心想能治自己這傷的,總不會是尋常醫生,村裡大夫再多,只要問最好的醫生便可。
「共有三位吧。」韓老太甚是熱心,向他指明了那三位「韓大夫」的住所。
陸幸點頭稱謝,攀談之中,得知這村子代代都有名醫出世,相傳慈禧晚年時曾有脫髮之症,當時宮中御醫治療不得,卻有一民間行腳游醫以桑寄生泡酒,治好了她。那行腳醫生據傳便是在這村中習得的醫術。
倏忽間一碗麵連湯喝乾,門外走來一西裝筆挺的男子,對韓老太彎腰一笑,韓老太面色一變,伸手攔住了門,卻不讓他進來,兩人爭執起來。男子不似是村裡人,說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