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陸幸獨自到汽車站買了票,得知所乘公車一日只有一班,半小時後方才出發,他便買了早點在旁等候。
他昨晚身心俱疲,也不知醒來要做些什麼,本擬一覺睡到午時,哪知一大早胡老師便將他叫醒,將一張紙條遞給了他,要他依著上面所載地址,去找一個神秘醫者。
按著胡老師的說法,若是這醫者都對他傷勢無能為力,那麼陸幸武功便再無恢復指望。陸幸自然不知昨晚胡老師與祖母一番對話,想起老太婆堅決不讓自己去找「那人」的態度,只道這是胡老師瞞著祖母,悄悄告訴自己的,不由甚是感激。
那地址甚是偏僻,似在鄰縣某個不知名的村落,陸幸上網一搜,關於那村子的詞條不過十個,還都不是專門詞條,均是在其他文章裡一筆帶過。好在胡老師紙條中對如何去法寫得甚是詳細,他匆匆洗漱,便趕到了汽車站去。
不久車子到站,陸幸一看乃是尋常市內公交巴士,並非專門用作長途,他到得甚早,便先佔了位置,不多時數十人湧了過來,爭先恐後地擠進車來。這車並不是按人對座,有不少人還要站著,多數乘客膚色黝黑,衣著樸素,似都是鄉下農人。陸幸隨眼瞥去,見一大娘提著數個尼龍織袋,步履頗有些蹣跚,便起身將座位讓給了她。周圍許多乘客向他看來,似都有幸災樂禍的意思。
距離武道大會已經過去一周,他這個武道大會亞軍雖說之前上鏡頻繁,卻也沒到家喻戶曉的地步,他穿得尋常,眾人也只覺他面熟,卻沒認出他來。
「謝謝你了。一會兒你撐不住了告訴大我,我讓你坐。」大娘說道。
陸幸一怔,笑道:「沒關係,您坐吧。」
但等車子開到半途之時,他才明白自己犯了錯誤,這趟車路程雖非甚遠,但道路崎嶇顛簸,拐彎處又狹窄之極,開過去速度還及不上電瓶車,晃晃悠悠地直行了四個小時。連車上有座的乘客都按捺不住,不停地更換姿勢,而如陸幸這般無座的人均是一臉疲態,或席地角落,或倚身車壁,有的更已睡著過去。
若在過去,陸幸自不當一回事,但此時他身無內功,加上新傷初癒,一路顛簸過來,也已有些承受不起。眼見街道越行越是荒僻窄小,往往過了田埂,便是農舍,所經均是不同村落,只不過每個村落都無甚人煙。沿路各站都有人下,只是無人上車。
約莫過了四五座山頭,車子到了底站,停於一方杉樹林中。樹林遮天蔽日,宛若全無人跡,周邊既無路標,也無站牌,甚至腳下也已不是柏油路面,唯有地上幾道狹長車轍,顯得此處尚在人間。
司機也沒再向前開的意思,只是調轉了車頭,看來這裡已是公路盡頭,他要回去只得原路返回。「年輕人,每天這個時候是唯一的班次,回去時別錯過了,不然便是一整天。」
「師傅,請問你一個地址。」陸幸拿出紙條給他,他實在不知此處除了林子,還能通向哪裡。
「穿過林子,翻過那座山頭。過了河,只有一座橋,過去後再走個五六公里,那就到了。」司機說道,「那村子偏得很了,裡面人家也少。」
陸幸聽他講述路程,不由咋舌不已,不多時司機回程,車上也沒帶坐幾個乘客,看來這附近居民並非是經常進城的。
陸幸沿著林子向前走去,腳下一條不見雜草的痕跡,勉強算是人蹤,周圍樹木茂密,將陽光盡數遮住。既然看不清遠景,他也不知究竟有沒上那「山頭」。但好在路只一條,只消前行即可,不必擔心走岔,他行了足有半個小時,眼前豁然開朗,一條小溪橫貫林前,卻不見有什麼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