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巴顫聲道:「你……你知道織田家?」
陸幸心中卻也奇怪,厲驚門身為階位高手,知道織田家不奇怪,但是他怎會知道穆巴與織田家的交往?細細一想,穆巴那日望著織田秀信,臉上露出恭謹之極的神情,可見他與織田家非但認識,而且還深知織田家的武力。
依胡老師所言,織田家主織田宗已達煉神還虛的當世無敵境界,便是他兒子織田秀信也是練氣級別的好手,以穆巴外家巔峰的實力當然只有被羞辱凌虐的份。想來四年前他獲得武道會冠軍後意氣風發,還前去織田家「拜訪」過,那後果自然是不問可知。
卻聽穆巴喝道:「我問你呢!你怎知道織田家的事?」
厲驚門回過頭去,道:「我沒必要對你說。你若還不滾,我難免此刻就要對你動手。」
穆巴見他冷如冰山的神情,不禁打了個寒顫,厲驚門的武功如何,他看了幾次錄像自也估計得出,他雖看不出厲驚門是階位高手,卻也自問並無取勝把握,當即恨恨地道:「好!遲早你我也會碰面,到時多指教了!」說著大步走了開去。
厲驚門卻沒理他,走到陸幸身邊道:「你徒弟的傷沒事吧?」周大揚明明在側,他卻不直接去問。
陸幸還沒回答,周大揚便大聲道:「我沒事,你這人怎麼這麼便扭啊?關心我就直說嘛!」
凌瑞琪「噗嗤」一笑,道:「你也真是直接得可以。」
厲驚門倒也沒有否認,只倚著立柱,目視場中,說道:「你資質真的是太高了。」他口中說話,卻也並不看著對方,便似自語一般。
陸幸道:「大揚的資質確是難得得很,比我這個做師父的好得多。」
周大揚哈哈大笑,看來雖有些不好意思,倒也沒謙虛否認的念頭。
厲驚門看了陸幸一眼,良久才道:「你的資質,比我也好得多。」
陸幸一怔,卻也無可否認,無論他資質如何平常,卻也總勝過天生無法修煉內力的厲驚門。卻聽周大揚道:「看不出看不出,難道……你老兄這是在說喪氣話嗎?」
厲驚門很快地道:「不是。」隔了片刻才道,「只是感慨。」
「我去買飲料。」凌瑞琪甜甜一笑,便走了開去。
「我也走了。」厲驚門道。
「喂!想說什麼就說啊!」周大揚大聲道,這若換做陸幸,定不會出聲挽留。
厲驚門神色淡然,望著空蕩蕩地場地正中,卻不知他在想些什麼。陸幸凝視著他,也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們說?」
「並沒什麼,只是因為見到一個天賦出眾的人,覺得羨慕罷了。」厲驚門望了周大揚一眼,續道,「心裡很羨慕,本來出手也想重些,但是又覺得沒有必要,於是就算了。」
他緊了緊衣領,轉身便要離開,陸幸望著他背影,忽道:「且慢!省級比賽的時候你問我,是不是討厭武功,我想你能看出來,只因為你自己也討厭武功,是不是?」
厲驚門背對著他,道:「不錯。」
陸幸道:「你也是武術世家出身,被人逼著習武的嗎?」
厲驚門沉默片刻,似是下了極大勇氣,才道:「我是出生於世家,只是卻沒人逼著我習武,因為我的資質在他們之中,只是一個廢物罷了。」
陸幸歎一口氣,不禁微微動容,周大揚卻道:「但你不服輸,對不對?所以你一直練功,還練偏門的外功,是為了要證明給他們看,對不對?」
厲驚門不答,轉開話題道:「我的父親不需要我這樣的孩子,便休了我母親,另娶一人,要再生一個。我母親開了煤氣想要自盡,卻沒能成功,半死不活地在床 上癱了十年。」
他語氣冷冰冰地,也沒聽出有什麼悲痛憤懣之意。
陸幸心中一酸,道:「因此你父親有了另外的孩子,便不再管你們了?」
厲驚門搖頭道:「不,他另娶的那人不會生孩子。」說到此處,他哈哈笑道,「看來有問題的不是我媽媽,而是我爸。」他適才冷冷地說話,聽不出情緒變化,此刻大笑之際,笑聲中竟也全無感情。
「因此啊,現在我父親對我好得很,半點都不會違逆我的意思。」厲驚門淡淡地道,「只是誰稀罕呢?」
周大揚拍手道:「說得好!因此你就要獲得冠軍……額……輸給師傅就可以了,獲得亞軍,證明給你爸爸看,就算沒有內功,你也很了不起!」
厲驚門道:「便是獲得了冠軍,在他們眼中也沒什麼了不起,何況我參加比賽不是為了給誰看的。」
陸幸道:「那你是為了什麼?」
「哇,聊得很開心哦。」凌瑞琪捧著飲料回來,有意地先讓厲驚門挑,厲驚門微一猶豫,還是接過了距他最近的那一罐。
然後他說道:「我走了。」
「不多聊一會兒?」凌瑞琪問道。
厲驚門回頭對陸幸一笑,道:「決賽見。」爾後走了開去。
三人看著他背影片刻,凌瑞琪與周大揚異口同聲地道:「這人真彆扭。」說著都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