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過正午,觀眾們多數退出場去,晚場卻離開放還早,諾大的體育館內一片空寂,深冬的暖日無遮無擋地照耀下來,直透得滿目俱是一片明亮。
陸幸晚上還要比賽,二人便在席間草草吃了便當,並肩躺在冬日之下,凌瑞琪細瞇起眼,依偎在椅背之上,光中無數顆粒落入她細發間,睫眉裡,卻又消失不見。
陸幸正瞧得出神,忽然眼前一暗,似是被什麼物事遮住了光去,卻是個膚色黝黑的男子站在面前。他一驚起身,「穆巴!你做什麼?」
穆巴獰笑道:「我是來看今晚的手下敗將。」
凌瑞琪「哼」地一聲,起身拉住陸幸道:「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你要是就扯這一句,說完就請便吧!」
穆巴眼中露出怨毒之色,道:「小龍的傷好不了了!下半輩子能否起身都還難說!」
他中文說得並不好,纏七雜八地說了半天,陸幸方才明瞭他話中之意,他初見穆巴覺得他甚是倨傲,該不會很在意一個異國徒弟的安危,卻不想他會因付小龍的傷勢如此憤怒,不由歉然道:「是麼,只是擂台比武受傷難免,大揚他也並非是故意的。」。
穆巴沉聲道:「我本以為至少幾輪之後才能遇到你,卻沒想到今晚便可為小龍報仇,那真是太好了!」
陸幸一怔道:「你我的比試,原來並非你安排的。」適才小顧說他首輪便遇上泰拳王,此中定有蹊蹺,他心想自己與萬安城主素不相識,那人全沒對自己不利的理由,倒是這位泰拳王穆巴與自己頗有嫌隙,他又是上屆冠軍,以他的地位出面,或有改變對戰表的可能。
但瞧穆巴此刻所言,這事顯然又與他無關了。
穆巴冷冷地道:「我會令你付出代價!我泰拳天下無敵,你們的國術根本就不堪一擊!」
凌瑞琪正要反唇相譏,卻聽身邊一人大聲道:「泰拳有什麼了不起的?我說,你們泰拳在我的面前也是不堪一擊!你要是不服氣,現在就和我打一架!」
說這話的正是周大揚,他腰間手掌俱纏了厚厚繃帶,披著一件擋風夾克,站在陸幸身後。
穆巴大怒道:「要不是你此刻身上有傷,否則我第一個就宰了你,給小龍報仇!」
周大揚道:「我就算有傷,一樣打得贏你,不信你就來試試!」
他說的並不錯,此時他已晉陞階位,現下也並非身在擂台,他盡可運用內勁,穆巴雖已是外家極限,終究不能奈何階位高手。
穆巴眼中冒火,握緊雙拳,卻頗有些躊躇,他畢竟是世界冠軍,在場外鬥毆難免丟了身份。周大揚挑釁道:「來啊!不敢啊?」
凌瑞琪一怔,心道:「大揚雖說莽撞,也不是不知輕重之人,怎會這般不知好歹地接連尋釁?」猛地心中一動,「是了,他是想在晚上之前和穆巴一戰,能消耗他體力,最好還把他打傷,那陸幸便能輕易獲勝了。」
想到此處,她對周大揚眨了眨眼,道:「就是,不敢嗎?不是天下無敵嗎?」
陸幸搖了搖頭,道:「武學各有所長,這世上並沒無敵的武術。」他倒沒凌瑞琪想得深遠,只是明知穆巴此刻非周大揚之敵,一旦他有個閃失,那可麻煩萬分。說著將周大揚向身後一攔,道,「今晚遲早要戰,也不急在一時。」
穆巴瞪了周大揚一眼,道:「好,晚上便令你見識我泰拳的無敵所在。」
卻聽一人冷然道:「你四年前獲得青年武道大會的冠軍,自以為世上無敵,漂洋過海地去織田家拜訪,那時的事莫非你忘記了?」
此言一出,非止穆巴神色大變,便連陸幸都是一驚,急向來人看去,只見那人披著件套筒黑衫,插著口袋,神情極是冷峻,正是厲驚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