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孤單的不只是背負著驚天譜的我嗎?」凌瑞琪這般想道。
她扶起陸幸,陸幸的手臂與胸膛都是溫暖而健碩的,即便是在現在,也似可托付自己全部的重量。
大統領神色漸冷,慢慢上前。
「啊,那是什麼?」樓下忽有人驚呼道。
從適才到現在,樓下一直傳來警察的呼叫聲,而此時卻忽地一靜,大統領微覺呼吸不暢,似有什麼物事迎面飛至。「嗯?」
他探手接住,那物甚是沉重,卻沒附帶什麼內勁。
那是一個和尚用的法器巨缽,裡面「叮叮噹噹」地都是硬幣。
大統領忽然想起一人來,失聲道:「是……是托缽大師降臨了嗎?」
隔壁學生樓上一僧人高宣佛號,向大統領合十問禮。學生樓高六層,這食堂平台不過四樓,二人同時站在平台頂上,僧人便是居高臨下地向他望來。
只是這僧人是踩在女寢樓上——不論他怎麼上去的,他這句「阿彌陀佛」中都顯得透了股邪氣來。
陸幸微有些迷惘,這正是自己適才在大街上見到的托缽僧人。他知道這僧人並不尋常,卻不料這大統領也認識他。
僧人又向不知何處說道:「隨雲公子,請恕貧僧多管閒事了。」
遠處又傳來先前那清越哨聲,哨聲裊裊,顯得甚是愉悅歡喜,只是似已在極遠之外。
這僧人大步站在女寢樓頂,引得樓下警察群眾一陣喧嘩,今日這叫什麼事呢?
「施主,這位陸幸小友與貧僧有緣,請你放他一馬吧。」
大統領神色極不好看,但他也知這僧人並不簡單,他不願輕易惹出一個對頭:「原來大師也是陸家『蒼生跡』上之人,哈哈,在下本就不願得罪『阡陌佳人』,現在大師又來說項,我自然更不會和他為難了。只是這位凌小姐又如何說?」
僧人道:「既然見到了,貧僧自然也是要管的,這裡畢竟是學校,這麼多孩子明天還要上課。拉拉扯扯的影響不好。」
他說得和氣,但大統領已在心中招呼起他十八代祖宗了。「大師是執意要和我們裡社作對了?」
僧人搖頭道:「哪有的事?貧僧只是連一缽錢都討不滿的落魄和尚,怎敢招惹貴社?不過貧僧覺得,天這麼晚了,大家和和氣氣地回去睡覺最好了……」
陸幸聽他說的輕描淡寫,又見大統領咬牙切齒的模樣,忍不住就笑了。
先前大統領一行人出現時,圍觀群眾還道是尋常的搶劫事件,但後來眼見一少年與強盜頭目在平台上追打搏鬥,不遠處又響起莫名其妙的口哨聲,現在更有一個和尚站在女寢樓頂說些摸不著頭腦的話;人們均已覺得頭腦不夠用了,若不是這些警察警車都是貨真價實,人們多半還以為這是藝校內排演的真人情景劇呢。
眼見樓下議論紛紛,大統領也怕事情鬧得不可收拾,樓下似已有幾台攝像機對準上來,他可不敢在這情形下再與陸幸過招,更別提這傳說中深不可測的托缽和尚了。
當即他咬咬牙,恨聲道:「好,那麼後會有期了!」
他竟沒看陸幸與凌瑞琪一眼,一揮手時,組織一眾也都跟了下去。「轟隆隆」一聲,卷閘門似已打開。
樓下警官都是一驚,有幾人已衝了進去。「不許動!舉起手來!不然開槍了啊!」
不知為何,食堂的燈一直沒開,此刻黑成一片,樓下似零零星星地響起了幾聲槍響,吶喊聲漸漸遠去。
而本停在校內,該是老師專用的校車不知何時啟動起來。警笛聲破空響起,卻也追得遠了。
這自然是組織事先安排的了。
陸幸料不到最後竟是如此收場,他凝望女寢樓上時,托缽僧人自然已不見了。
「喂,你還好吧?」
他看了凌瑞琪一眼,正要答話,天台門已給兩個警察推開,其中一個警官正是昨夜見過的那中年巡夜警官,此刻臉上青了一塊,不知是昨晚打的,還是剛才打的。
「同學和我們去做個筆錄吧!」
「喂,他受傷了,我和你們去吧。」凌瑞琪道。
「好!」
「老劉,你看著這男孩幹嘛?」
「沒啥……就覺得怎麼這麼面熟呢?」那中年劉警官看了陸幸半天,撓撓頭道。
陸幸被警察帶到醫務室,但是他所受的內傷醫務室並看不出來,只是說皮外傷並無大礙,簡簡單單上了些藥了事。
陸幸回到寢室,老豬正要撲上一個熊抱,陸幸瞪了他一眼,道:「明天再問。」
然後他悄悄上床,運功調息良久,然後沉沉睡去。
「今後的生活不會平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