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幸,你自己下去吧!我們是攔不住你……這位凌小姐與你非親非故,你何必為她送了性命呢?」
陸幸不敢再將凌瑞琪背在身上,當即將她放了下來,適才一擊她雖未受傷,也已震得她花容慘變。「只有硬拚嗎?」他自語道。
「喂,陸幸……你走吧。」凌瑞琪忽低下頭道。
「嗯?拜託你凌小姐,別用這麼老套的台詞逼我,我現在走了的話,實在是不符合劇情邏輯啊。」陸幸道。
凌瑞琪笑道:「原來你這時候還能說笑麼?我對你說,『驚天譜』不是你想像的,能『拿走』的東西,即便我落在他們手上,他們也拿不到。所以我才一點都不怕……你以為我真的是因為你會保護我,我才不怕嗎?」
「凌小姐,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驚天譜是什麼,我救你和那東西沒什麼關係。」陸幸不知為何有些生氣。
「哦,那難道你只是單純地為了救我?你真把自己當成大俠嗎?」凌瑞琪問道。
她目光透明而清澈。
陸幸搖頭道:「我不知道。」
凌瑞琪一笑,忽地揚聲道:「喂,你們沒有猜錯,張紅箭,廖成才,梁建國那三個人的材料確是我送到檢察院的。我只是要你們知道,驚天譜不是只有你們能用。」
大統領神色微變,道:「果然是你!」
陸幸覺得那三個名字甚是耳熟,隨即想到今天白天在公交車的移動電視上,曾聽過關於這三個人的報道。他猛地想起在鏡頭裡還出現過大統領的身影。「那個……什麼……凌瑞琪,他們三個受賄的證據是你提供的?你為什麼會有……」
凌瑞琪道:「我只是看不慣他們三人罷了。當初作為我爸爸的左膀右臂,他們貪的難道還少了?可我爸被公訴的時候,他們三個在哪裡?一個個落井下石……我只是……只是氣不過罷了。」
她自嘲一笑,站起身來,此時新月初升,在她身後彎彎一勾,顯得甚是邪異。「陸幸,『驚天譜』一共分成三卷,正是我爸爸聯合他們這個組織,耗費十年心血完成的。其中第一卷裡所記載的,便是國家大小機關所有公務人員的名錄、生平簡介、隱私秘聞、污點記錄以及那些證據證人的所在。」
陸幸吃了一驚:「所有……所有的公務人員?那就是說驚天譜是記載了官場的……」
凌瑞琪點了點頭,大統領接口道:「正是,有了驚天譜,便等於握住了那些政府官員的把柄,令那些貪官污吏盡能為我所用!」
凌瑞琪道:「我爸爸曾經在最高檢察院工作,他出事之前,將驚天譜以及它的使用方法交給了我。」
陸幸長長吸了口氣,道:「可是……可是這世上總是好官多些吧,即便有了那些貪官的資料,也未必能為所欲為啊!」
凌瑞琪不答,大統領哈哈大笑,道:「陸幸,未必是貪官才有把柄,便是你所謂的那些好官,難道就沒做錯事過?他們在做好官之前,怎麼爬上那個位置的,會讓人知道?他們難道不害怕自己的那些醜事在媒體前曝光?這世上真正清正廉明的官又能有幾人?」
凌瑞琪歎了口氣,道:「別的我不知道,但我爸爸……我知道他對身邊的朋友,卻是很好很好的。所以,好人未必不是贓官……好官也未必就是好人。陸幸你還是太單純了。」她頓了頓,又道,「我此刻已告訴你驚天譜是什麼,一個人想要陞官之人得到它,盡可拿它來要挾同事上司;一個想發財之人得到它,盡可用它不費吹灰之力地拿到項目審批……驚天譜就代表了天下的慾望。」
陸幸搖頭道:「你可以將這東西毀掉,或者交給政府。總之……這東西不能放在身邊。」
凌瑞琪道:「不,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我不能將它交出去。但是你……你不必為了它送了性命。」
她這一句話時,目光並不離陸幸眼睛,說的甚是真摯。「人長得漂亮真沒辦法呢,難道你想一個人將我藏起來?」
她調皮地一笑,道,「誰都想得到我,所以……你保護不了我。」
陸幸站起身來,道:「我雖然不聰明,卻能明白你的意思,像他們這樣的人不過是第一批,可我已經對付不了,之後還有更厲害的傢伙……驚天譜的確不是我能保護的東西。」他望著樓下的警燈閃耀,忽也生出一股自傷之意。
即便現在自己跑了,他們也未必能逃出包圍吧?那自己又何必……
不,不對!有驚天譜在手的話……如果警隊中有人被驚天譜記載了,那他就不得不放過這些人!
可他們跑不跑得了,與自己有什麼關係?自己這輩子注定是一個普通的人,習武之人在當代又能做什麼呢?就算那些高官紛紛被人挾持,作出了有損國家的惡事,那也未必會影響到自己吧?
那些都是大人物的事,與自己無關。
但是凌瑞琪呢?她說驚天譜拿不走,那麼驚天譜或許是一份文件,被她記在了腦中……如果她不說,也許會遭到這些傢伙的毒刑折磨吧?
「我與她只是認識了一天而已。犯不著為她……」陸幸這麼想著,他忽拿出手機,看了看收件箱。
沒有旁人的短信,沒有未接電話。「好孤單啊。」
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在練武,然後……失去了很多很多東西。
那麼我練武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