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望關山難越舊夢已逝情已遠
瀟瀟風雨盼流年何日與君再相見
富貴榮華如浮雲轉瞬如煙散唯願伴君看河山
揚眉立馬沙場戰今朝去明日還今生夢來世圓
快意恩仇談笑間仗劍江湖只等閒
一夕承諾
一生不忘
我輾轉反側
只為給你一縷溫暖陽光
不顧凡塵淒涼
我只是想這樣愛著你
並非因為你有多美麗
我這樣思念遙遠的你
只是因為一切已經成過去
相望無期
長風萬里
一夕承諾,一生不忘。
一句情深,讓妖幻化成人
一句緣淺,讓人幻化成……
渾渾噩噩間,我一直在肆意的哼著這首歌,一遍一遍,單曲循環。
望著那麼遠,這麼近的容顏,百轉千腸,淚瀟瀟而下,感謝冰冷的湖水濕潤的我臉頰,那麼即使我流淚,也不容易被任何人看到。
擦乾濕透的頭髮,任由小伍子一件件地為我套上衣衫。緋紅的宮錦鈿花彩蝶錦衣上衫,配著同色的緋紅百摺羅裙,外面罩著一層嫣紅的薄絲蠶錦細紋羅紗。腰帶上,綴繡著幾粒晶瑩的北海珍珠,雪白的珠子一粒粒點綴在大紅的錦緞上,很是驚艷。
那鞋子是軟底的嫣紅細羅宮紗錦緞緞面,上面繡著一雙翩翩起舞的彩蝶,雙雙彩蝶是用了五彩鑲金的金色絲線,繡工很是精巧,看起來栩栩如生。
立夏並無大礙,皇甫炙在聽聞我下水救人後因為走不開身便派了公公代為看望,傳話說忙完了立馬就過來。
不知道自己是鼓勵了怎樣的勇氣才走進了寧遠爵暫時休憩的環碧堂,依舊是令人生厭的白色,但已不見唇畔吊兒郎當的邪笑。
他好瘦,顴骨微凸,滿是憔悴。御醫說他剛才救人牽動了傷口,引起舊患復發,房間飄散著藥味,站在那裡,癡癡凝望,卻都已經無語了。
「寧……寧王爺是否無恙?」避開他的眼,坐襟正危道。
看似生疏的客套,卻是我苦心強裝,我希望我們都好。
「多些娘娘關心,臣……臣不好。」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加深效果,他咳嗽了幾聲。
「哦,我會叮囑御醫給王爺用最好的藥材,全力為你療傷。」每說一個字都牽動著痛楚神經,連呼吸似乎都夾帶著鞭子,連呼吸都很痛很痛。
「娘娘,臣的病無藥可救。」他的唇蒼白,乾淨的下巴尖削微揚,迷茫的眼像個迷路的小孩,看進我的靈魂,卻找不到出路。
你說過,牽了我的手便絕不放開,總有一天,我們仗劍天涯。
現在,我只能掙脫開手,對你說,不如,你送我一場春雨,撐著那把「片月生滄海」,我們再行一程。
可是,這一程,只怕永遠都不能走了。
哽咽半響,說:「哦,寧王爺,還你的傘,收到了嗎?對不起,一直忘了要還你。」
「那傘已經沒了用場,還與不還都一樣。」他也在苦撐著,說話間他手輕撫著胸口說:「為什麼連聲道別都沒有,現在,我只想要個理由!」他的情緒變得激動,胸口浸出了點點斑駁血跡。
我看了眼身邊的小伍子和露兒,叫他們離開也不是,留下也不是,顫抖著手說:「王爺,良禽擇木而棲,皇上是明君,對子佩更是寵愛有嘉,沒有理由不選擇進宮。」
「那麼之前呢?之前算是什麼?」他的眼紅了一圈,沉默許久笑了起來對我說:「其實只是習慣了叫你丫頭,現在必須得改叫淑妃娘娘了,哈哈,剛才只是被嗆了幾口水,哈哈,你看,現在臉都還是濕的。」
跟著他笑著,努力把頭揚起。
因為愛他,所以離開他,有些感情如此直接和殘酷,容不下任何迂迴曲折的溫暖。不如帶著溫暖的心情放開手離開,要比蒼白的真相要好,純粹的東西死的太快了。
「愛可以是一輩子的事情,也可以是一瞬間的事情。每個人都可以在不同的時間愛上不同的人。不是誰離開了誰就無法生活,遺忘,讓我們變得堅強,不是嗎?」希望我說的話他能懂,緩緩轉身,也許,這一轉身便是一輩子。
轉身的那一剎那,我哭了,抬起袖不讓任何人見到我的淚,我聽見他的呼吸變得急促,進而發出輕嗚聲,隱忍而劇痛難忍。
走出環碧堂,迎著溫暖的春光,將雙手藏進長袖之中,告訴自己不會再觸碰記憶。
那些關於你我情愛的曾經,我不要了。
寧遠爵的未來,沒有我了。
努力告訴自己,我一點都不難過,時光,距離,是可以改變一切原有的東西。
在權勢的洪荒中,我們注定背道而馳。
一場盛大的時光祭,一個轉身,被化作一個荒涼的手勢……再見。
說一聲再見,悼一段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