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動動手指想去碰那白貓兒,月婕妤立刻阻止我的舉動失笑道:「淑妃娘娘,我這白衣大人一般人是碰不得的。」
「白衣大人?」不解地看著她。
「淑妃娘娘,這名字是皇上取的。」她靦腆地垂下頭,眸似星輝頰若煙霞。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白貓軟而長的毛,貓兒中間兩顆瞳孔隨著光線而變幻,或細如線,或圓如點,鼻端一點嫩紅,三瓣唇,粉唇嬌小玲瓏。
「哦,這白衣大人還不如叫白衣天使的好。」看著這只柔美俊俏的貓,除了那雙霍霍放光的眼有些許嚇人外,倒也算是溫順可愛。
「天使?」月婕妤瞪大眼,疑惑不解。
「呃……月婕妤找我有什麼事?」還是不必要和她說太多她不能理解的東西。
「哦,過幾日錦妃娘娘就出月子了,皇子滿月,聽說宮中要舉辦宴會,各家的王爺也會一起參加,我想找娘娘問問你準備送什麼禮物,我也好做個參考。」她淺抿著唇,兩個酒窩若隱若現。
「各家王爺都會參加……」這麼說寧王府也會參加了?那我會不會看到他呢?
「淑妃娘娘……」見我走神,月婕妤輕聲喚我。
「哦,我暫時還沒有想好。」回過神,尷尬地回答,揉揉腫脹的太陽穴說:「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說完便匆匆與她告辭,滿腦子想的都是過幾日的宴會。
慌神地走著,腳下卻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踉蹌幾步,站穩了才看清園子裡擺放了一些個物件,居然是鑿子。再一細看周圍,只見契難靜坐在那裡,噙星眸若有所思地半張,紅唇微啟,面對一尊雕像托腮沉思。
心一喜趕緊上前,細看那雕像,是一尊手捧斷臂的雕像。
雕像頭戴披巾,低頭俯視,身穿雙層交領袈裟,左手折斷,右手用一巾帕捧斷臂於胸前,面部無疼痛表情,他雕刻的應該是二祖慧可。
據文獻記載,慧可是北齊時僧人,他於正光元年去嵩山少林寺訪菩提達摩,欲拜達摩為師,然而達摩卻不願收他為徒,慧可為表誠心,終夜立於風雪之中,直到天是。
此時的契難面容端莊清秀,目光炯炯,嘴角間露出笑意,修長的手熟悉地玩弄地工具,一舉一動都文雅大方。我拍拍手掌稱讚道:「國師刀下的雕像,個個面部飽滿,神態自如。這尊慧可像更是被刻劃得形神兼備,栩栩如生。」
「什麼時候柳施主也學會了奉承之話。」契難放下手中的刀,含笑看著。
搖搖頭學著契難的口氣說:「什麼時候大師也學會如此謙虛了。偉人說了,謙虛使人進步,可過度的謙虛就顯得有點……」
「呵呵,柳施主見笑了。」
「哪裡,哪裡,是國師生疏了。」與契難客套地調侃著,腦子裡忽然浮現出一個主意,正色問道:「國師,如果用金子雕刻物件,不知道難不難?子佩從未雕刻過。」
「這個……貧僧也從未雕刻過。」契難為難地回答。
「哎呀,不管不管了,我實在想不好送什麼物件給皇子,雖說並不想討好錦妃,可送禮也是想表示表示我的誠心,也算是給孩子一個祝福。這樣,大師,我馬上就去找找金子刻個觀音什麼的,大師幫忙開光,這樣一個禮物應該是能稱心。」不管大人之間有什麼矛盾,畢竟孩子是無辜的。不管自己現在對皇甫炙是什麼樣的感情,對於新生命,我們都應該抱著虔誠的態度去對待。
只是幾日後,我期盼的還有更多。
宴會上,不知道是否會見到寧遠爵,可是,那時的我卻只能端坐在皇甫炙身邊,只能是柳淑妃的身份。
提起筆,失魂地研磨展紙,狼毫細細地蘸滿墨,在紙上書上:
塞外孤煙落日長河
朔風起漠上寒沙一壺濁酒一曲歌
把盞言歡昨日夢夢裡江湖與君說
醉眼朦朧看日斜荒山紅勝火他一笑如輕風過
回眸不知何處去如玉人人寥落如虹劍手中握
夢到盡頭無人和一枕黃粱淚婆娑
終我一生夜不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