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後,陽光飄灑,正是好眠時分。
蘇寄悠在院中石椅上半躺著,幾欲入眠,聽得院外喧鬧聲響成一片,睜了睜眼,又閉上,反正也不准她離開院中半步,那些閒事,還是莫管的好。
風微微拂過臉龐,夾雜著細細碎碎的慌亂的聲音。
「叫了產婆沒?」是個慌亂中又顯嚴厲的女聲,「再不快點,翠迎就要撐不住了。」
「已經差人去叫了。」另一個聲音更加慌亂,「可是怎麼還不來,天啊,真是急死人了,怎麼辦,怎麼辦?」似乎是跺腳的聲音,細細碎碎,在蘇寄悠聽來,急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我去看看——」顯然是有人等得不耐煩了,接著,一陣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重重的,踩著蘇寄悠的心上。
睜開眼,站起身子,偏頭看身側神思不寧的織影,一字一句的問道,「附近的院子,可是有人要分娩了?」
織影一愣,看著蘇寄悠沉靜的臉色,猶豫的點了點頭。
「可是為何這樣吵,產婆還沒來麼?」蘇寄悠皺緊了眉頭,也不知那分娩的女子如今怎樣了。
「城中自有專屬的產婆,聽說已經派人去請了,可是不知為何遲遲未到。」織影身負內功,外面的情形,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蘇寄悠面有慍色,「難道城中只有這一個產婆麼,其他的怎麼不試著去請,如此耽擱,可有人想過後果?」
織影的臉色開始發白,翠迎是她的好友,自幼身子體弱,大夫本來說最好不要懷孕,可是她執意要為笙華生個孩子,等到好不容易懷上了,如今分娩之時,產婆卻遲遲未至……
不敢再想下去,織影暗自咬緊了下唇,咬出了一絲血跡,如今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少主將蘇姑娘交給了她,她就必須時刻隨侍她身側護她周全,以免讓有心之人有了可乘之機。
蘇寄悠看了她一眼,見她眼中隱約帶了幾分淚意,不禁有幾分意外,這個女子,與那分娩的女子,交情定是不淺吧,不然,怎肯為她擔心落淚?
進了內室,再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個小箱子。
看了仍舊站在一旁沉思的織影,蘇寄悠扯過她的手,將箱子交至她手上,淡淡一笑,「我們去翠迎那裡。」
織影呆愣在地。
見蘇寄悠已走到院門,忙不迭之的喊了一聲,「蘇姑娘請留步,少主交代過,不能離開此院半步——」
蘇寄悠回過頭,神情嚴整,「織影,我懂醫術。」
織影又是一愣,然後,慢慢的垂下了頭。
匆匆趕到,門口已圍了一群人,當中,一個男子不安的踱來踱去,濃濃的眉,重重的揉成了一團。
見是她們,所有的人都微微一愣。
蘇寄悠在原地站著,織影上前與他們不知說了些什麼,那些人的視線又往她身上移來移去,似乎有一瞬間是低低的商量,不久,她就被請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