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雪。」他回過頭來,一笑:「今天的事,對不起,又讓我無顏以對了。」
「此事,完全與你無關,你沒有做錯,龍墨,不要把什麼事都攬上身,這樣,你會很累,很累的聽我說,你也要自私一點,,你也要放開一點。我不想看到落落寡歡的你,墨,從來就是神采亦亦一身傲骨的。」
「自私一點,如果我自私一點,我一早就不會放開你的手。」在皇園那時,他心思轉得太慢了,而她走得太快了,這都是命運的安排,他怎麼自私,也逃不過命運。
她靠在城牆上:「現在,說這個太遲了,我說想開點,就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墨會遇到比我好上十倍的女子,到時,千萬不要放開她的手了,愛,就應該去爭取,一如龍漓在我失憶之後不擇手段地逼我進宮,奪出愛一樣。」想想真的好遙遠一樣,他還曾騙我進宮,和江公公聯手做那一幕幕的戲。
「不會再有了。」心已空蕩蕩了,現在是無牽無掛了:「彌雪,你不用瞞著我的,我已想開了,我只顧著自已的感受,可是皇兄這麼多年來,都是孤憐憐一個人,他沒有愛沒有喜沒有感情,終是整日埋首於政務之事,對於後宮,只是偶爾去去凌妃處,清心得如修行之人般,他根本就是拿自已的身體作消磨,政事,朝事,大事,小事,從不假手他人,當他遇上了彌雪,一時之間那事竟無法托與人,只得培養得力之能手,這也讓,很多的人有了機會去傷害彌雪。
彌雪看著他,有些內疚:「墨,對不起,因為,我不想再回後宮裡,但是我愛他,這是最好的辦法。」
他深深地望著她,將她的臉容盡收眼底:「那麼,皇兄知道了呢?他會甘心嗎?」畢竟是一國之君啊。
「他會的,如是那是,不是我們認為已成害局了,說不定,我自私一點就帶著辰辰,跟他一走了之了。」但是他們,終究都不是衝動的人。
該說祝福她嗎?他心痛啊,他想大體些,可是他做不到,傾下身,望著下面碧波萬頃的草原,這北城,又興旺起來了,肥壯的牛羊,甘長的綠草,無限的生機,終是完全是將冬的冰冷打破了。他按按左肩,那裡,還有微微的疼,傷口即使好了,但是那痛,卻是永遠記在心裡,那傷疤,一輩子都不會消,他將全部的愛給了彌雪,他還會,遇到他所愛的人嗎?
「謝謝你,墨。」她笑著,太多的謝,如果沒有他,就沒有她和龍漓:「墨,我欠你太多了,介不介意讓我再欠你一次。」
「什麼事?」能為她做事,是他最願意的事,這樣一天就心空空的,也不知活著是為什麼,是幸還是不幸。
「那就接下皇位,以墨的氣魄和氣度,是琳琅之福,並且,墨,先聽我說完。」她制止墨的說話:「這不會是一件壞事,畢竟龍家是開枝散葉,難道你忍心看暖香他們無外可去,朝裡的老臣,都是跟著琳琅走過來的,成軒他只是一個小毛孩,要叫他治理國家,恐怕會更動亂。」
「是啊,龍墨,成軒請求你了,成軒也只是一圓父王的夢,這皇位,豈是人人皆可坐。」成軒手捧著一個玉璽。
「這萬萬不行。」他拒絕著,母妃爭了一世的皇位,竟然那麼輕易地讓成軒供手相讓。
「我不管,不行也得行了,你聽旨。」成軒軟的不來,就來硬的,這幾天,他的確是怕了,他真是服了龍漓,做了十多年的也不嫌累,他還好,沒有後宮的事來煩著,但這繁鎖又多如牛毛的事,他看了就頭痛。他不是做皇上的料早知道那時見著龍漓的時候,做二天皇上試試看先,也不會弄到今天這樣騎虎難下。
「龍墨聽令。」龍墨跪了下去。
「奉天成運,成軒無能,無才,無德,自退位於賢才勇之龍墨,欽旨。」他說完,將那旨和玉璽塞到了他的手上。
不會吧,就這樣啊,這成軒也太那個了吧,這幾個字就將皇拉讓了,彌雪都張開了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龍墨不才。」龍墨死也不肯接。
成軒轉動著眼珠子:「龍墨,你不接,我就殺了你母妃,前朝的公主,皇子,能留嗎?你不怕的,你就不接。」
汗,原來,成軒這麼奸啊,彌雪真服了他,這個大老奸,小小年紀就學會了騙人,學會了奸滑,還想娶她的女兒,門都沒有。
「龍墨,聽我說,你是一個有才之人,為什麼,就不能用自已的才華來改變琳琅呢?你父王做不到的,你皇兄做不到的,你要補上。」成軒,就更不用說了,他能做到不打瞌睡就行了。
「請康王爺答應吧。」城牆下不知什麼時候,聚集了很多的百官,跪在地上求著,這些人,必是成軒叫來的。
難道,這就是命運,他站了起來,舉起了那玉璽,讓所有人都幸福吧,他無所謂了,他會盡力為琳琅謀福,一定不會辜負了那麼多人的盛意。
「皇上萬歲,皇上萬歲。」震耳欲聾的聲音在響著。
彌雪哭了,墨會更孤單了。悄悄地她從一側走開,不想去看他,越是繁鬧,其實,他就是越是孤寂。
漆黑如墨的夜空裡,二個沉睡的靈魂又相遇了,司馬和玉笑著問她:「還回來嗎?後悔嗎?」
「我不會再回去了,愛他永遠都不後悔。」這是她的執著,亦是她的態度。
「那我們,就一輩不要再相見了,一輩子不要再換回來了。」
「好。」她低沉地答著,又落入了香甜的夢鄉,她在這時在,找到了她的真愛,而司馬和玉在那裡,也找到了她的真愛。
龍墨終是還是坐上了皇位,端太妃終於痛苦出聲了,是夜,南城,西城,一個是浩浩蕩蕩地百官和侍衛連夜趕路回琳琅,一個是小馬車的往西邊走,二個越來越遠的方向,宣告著,他和她的完結。
像是畫裡的山,像畫裡的水,還有五顏六色的花兒點綴著這滿山啟遍野的綠草坡,安祥的鳥兒正在枝頭上打著瞌睡,柔柔的風輕輕地吹著,這和仙境有什麼不同。
「主子,這裡好美啊。」冬兒叫了出聲。
「是啊。」無論如何,冬兒都不願意離開她半步,而且,她相信冬兒,她是一個不會透露秘密的人,當她知道那個秘密後,她還驚喜地哭了出來,替她高興的。
「我的娘子,你終於肯來了嗎?」一襲紅衣的龍漓含笑地看著她。
漓,她想跳下馬車去抱住他,可是他更快,擋住她:「新娘子可不能下地的。」
「啊,什麼新娘子。」她都糊塗了,只是看到健康的他,那俊美的臉上,滿滿都是柔情蜜意,她就想掉淚。
「新娘子不可以哭的。」他拭著她的淚,在她的臉上輕輕一吻:「讓新郎來背新娘子下車。」
彌雪捶打著他:「你怎麼可以這樣,一見到我,就惹我傷心,讓我難過,誰說我要嫁給你了。」
龍漓歎了口氣,在身後,拿出一枝白色的荷花,淡淡的清香就溢滿了她的鼻:「不嫁,辰辰都生了,葉彌雪小姐,你願意嫁給一個一無所有的龍漓嗎?願意讓他侍候你嗎?」
還侍候,她想笑,可是淚流得更凶了,原來他雖然在這無名的山谷中,可卻知道外面的事,估計又是天機老人做的好事了。
見她不作聲,龍漓歎了一口氣:「這花是新采的,沒人要,那就丟了。」
「我,我要。」她搶了過來:「以後你要養我,要辰辰,,還要養,肚裡的小寶寶。」她害羞地說著,月事遲來了半個月,是草原那晚做的好事了。
龍漓驚喜地叫出聲:「彌雪,真的。」
她點點頭:「這又不是宮裡,難不成我還來個假的嗎?」
「是啊,是啊,我是樂暈頭了,彌雪,我愛你。」不管冬兒和成軒,抱著彌雪就猛親她的臉:「辰辰是我對你永遠的愧疚,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地珍惜了。」沒有懷疑的愛,是多張狂多直接。
拉開他在小腹的手:「還早著呢?你娶一個還帶二個的,真划算。」
龍漓興奮地背起她:「是啊,我龍漓是好運氣啊,遇上了彌雪,虧欠彌雪的,龍漓就只有做牛做馬了,努力掙錢養妻,養家。」
「遇上我當然是你的好運氣,當初還要我腦袋分家的,冷得十萬八萬的。」雙手掐住他的脖子:「以後你就要慢慢還來了,這算是幾婚了,好像,嫁你,都很多次了。」
「那不是嫁,我要給你,一個平淡而又是真實的親事。」龍漓的心滿滿都是暖意,填得他好幸福,好幸福。
這時,辰辰見不到母親,哇哇地大哭了起來,成軒聽著那驚嚇人的人聲音,大叫:「師父,你不會叫我娶一個愛哭鬼吧!」一個小屁孩,還沒有一歲呢?怎麼就會和他有緣份呢?
「你女兒在哭了。」彌雪叭在他的肩上,軟軟地叫。
「是啊,我聽見了,這是幸福的哭聲。」
還幸福,成軒都要瘋了,冬兒都跑走了,那小奶娃兒只能他抱,竟然還撒一泡尿給他,堂堂的俊朗少年,眼裡,幾乎沒有含著二泡淚了。那個江公公和洛的,為什麼不來把這個小麻煩抱走,還哭,天啊,他不要娶她,真的不要。
一年後。
在龍墨的大力改制下,琳琅的新局面已日漸打開,他是一個相當有能力的人,將琳琅是越推向繁華。
太液池時在,依舊是百花競放,柳影垂陰,他孤身一人走進那落花居,滿樹滿樹的櫻花還像雪那樣的飄散著,一陣香過一陣。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在,桃花依舊笑春風。
天陰暗起來,如同他心裡的某處,總有著化不開的陰雲,澈和景兒已遠離了宮中,在宮外安了家,而他的母妃,端太妃,他卻不再讓她回宮,讓她一輩子,留在北城。
抬起頭,那飄飄的櫻花一瓣一瓣地落了他個滿頭,此刻,他們很幸福吧,而他,會一生孤寂嗎?他走了出去,只有落花還在跟隨著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