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哥哥。」暖香笑著,像朵輕飄飄的彩雲一樣飛過來,撲在龍墨的身上,親暱地撒嬌:「皇上哥哥,暖香好想你啊。」
他臉上冰冷的神色不由地柔和了,摸摸她如白玉般的臉:「暖香,都十一歲了,還這般的調皮。」
「呵呵,皇上哥哥,我告訴你哦,彌雪姐姐養了一隻小兔子可好了,白白的好可愛,不過讓辰辰那丫頭給弄得半死不活的,害人家都哭了老半天,她學什麼醫術,都是半調子。」暖香呱呱地說個沒完沒了的。
他笑笑,每次都能從暖香他們的口中得知彌雪的消息,她過得很幸福,很快樂,所以他不想去打憂了他們的幸福,能知道一些他們的事,已經足夠了,他怎麼還敢想著彌雪的愛,他不配啊。他們的女兒,也足足有五歲了吧!「辰辰才那麼小,自是不懂。」從暖香的口中,也知道辰辰是一個搞怪精靈的女娃兒。
「才不呢?那丫頭可是個頭痛的人物,皇上哥哥你不知道,她啊,才可惡了,把人家的鞋子拿去做鳥窩,說什麼我的鞋子香,因為我是暖香,會引來鳥下蛋,結果惹來的不是鳥,而是蟑螂。」
「彌雪好嗎?」他輕輕地問,腦中浮現那張嬌美的容顏。
「彌雪姐姐可好啦,肚子大大的,哥哥都不許人家和彌雪姐姐說太多話兒,說怕累著了,對了,哥哥說我又要做姑姑了,人家才不要,辰辰好壞,要是再來一個,非得翻天不可。」她興奮地抱怨著,任誰也能看得出她眉目中的好奇和欣喜。「彌雪姐姐還問我,皇上哥哥有沒有笑。」
他知道,彌雪問話的意思,這笑中,包含著很多的東西,他至今都未立後,他至今都放不下,心裡有影子,如何能去愛人。拍拍她的頭:「去玩吧!你四皇姐回宮了,去看看她。」已為人母的龍悅兒,往日的傲氣和脾氣都收斂了很多,當一切到了最後,她才知道,自已錯了多少,更多的是懊悔。
做皇上,有什麼好,再過個二年,把皇位傳了龍清,獨自逍遙去才快意。
他沒有說什麼,依舊平步地往園中去,他習慣一個人靜走,不喜歡後面跟著一長串的公公,宮女,但是沒有選擇地,後面依然還會跟著一個公公。
御花園中,繁花如錦,美人更是多嬌,不對,今天怎麼那麼多人在這,又不像是宮女,他細想,才拍拍腦袋:「哦,原來今天還等著選秀。」呆會讓李公公把她們都打發走便是。
他正要折回身,卻聽見清脆的女聲在說話:「真是的,人家睡到一半就要來選秀,這皇上明明都不要納妃立後的,選什行選啊,來了還不是回去,秋兒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天要睡多久。」
這必是個懶女人,看來還是個好睡的,倒是挺瞭解他的,那他就早早下令讓她們回去,讓她『睡』吧!
「呵,累死了,替人進宮選秀真不是一件好差事,我倒不如在這先睡一會,反正呆會那林家大小姐會來找人。」他皺起眉頭,不知她說是什麼意思,可是這女人,還真是厲害,他倒是聽見了打呼的聲音,她還是不是千金大小姐啊?
「李公公。」他冷冷地叫,卻壓低了聲音,像怕吵醒那好睡的女人一樣。
李公公躬著身子走進:「皇上是不是讓奴才把她們打發了回去。」每年的選秀,都是如此。
「我問你,剛才說話的人是誰?」替身選秀,倒是好大膽。待寢,聽到都會怕,打暈她先吧,她會感激的。
李公公身子一抖:「奴才馬上去查。」這女從好大的膽啊,他剛才跟在皇上的後面,可把什麼都聽見了,臉色蒼白,也不管他身邊是不是有人,就急急地往回去,去查查這事倒底是如何了。
那睡女從的呼越打是越響,龍墨的眉越皺是越深,終究忍不住,拔開花從一看,在那滿是繽紛如雪的木芙蓉花下,一個化著濃妝的的少女就在花蔭下,碧草上,呼呼大睡,一點也沒有感覺有人靠近,柔黑的發在花間披散著。
天啊,這女人,居然還流口水,把那濃濃的粉都衝出一條溝,更像是臉上的濃妝生厭一般,無意識地擦拭下。
他凝目細看,這少女的輪廓倒是十分的精緻,彎彎長長的細眉,像扇子一樣又長又濃必的睫毛,小巧的菱唇,如果不是濃妝的話,或許會更好看。在她粗魯的擦試下,竟也掃落了不少脂粉,有些好奇這濃妝下會是什麼樣的嬌容,他取出帕子,輕拭著那俗艷的脂粉香,必不是什麼上等的,味兒極其的濃烈。
一寸寸嬌嫩如雪的肌膚露了出來,有著雪花般的玉顏,可卻為何要用這俗物來掩蓋。
她似乎是很舒服,忽然抓住他的手:「燒餅,放在一邊就好了,我醒來會吃的。」拉住他的手就一甩,當他的手是燒餅一樣,嘴裡還咕噥著:「秋兒,我知道了,明天還要跟著大夫人去東城燒香。」
「皇上。」李公公滿頭是汗地跑了回,訝異於他為何對著那不怕死的秀女,卻也不敢多問一句:「奴才查到了。」
龍墨站起身走遠一些,不想『吵醒』了這個好睡的女人:「怎麼回事?」
「城裡林家小姐今年選秀,想一舉驚人,讓皇上選中,買下了不少秀女的缺。」很多的秀女有自知之明,去不去都一樣的結果,而林家小姐用錢將那缺都頂了下來,然後,在自家挑選不出眾的丫頭來頂了。
「好大膽,本皇年年都讓她們回去,想必是林家小姐想要獨出風頭,成何體統,一個女人,竟然如此的不怕死,竟敢如此膽大妄為,看來對本皇是瞭如指掌,我看,等會,必有什麼事會發生。」他倒是看看,這個林家女人在搞什麼鬼。
「她叫什麼名字。」他指指那睡到不知幾重天的女人,呆會醒來可別哭。
「稟報皇上,這個秀女,原是林家老爺的私生女,是一個丫頭所生,在琳琅城是有名的人物。」三大公子的沒落,讓琳琅城沉寂了很久:「叫林香香。」
「蝶香?」他看著流出來的口水,譏笑地提高唇角。是睡得香吧。
「稟皇上,有個秀女落水了。」一隊御林軍忽沖沖地走過來,跪在地上。
落水,這可是大件事,李公公一驚:「是那個秀女。」
「是林家小姐,林美玉。」
真巧啊,他才說完呢?馬上就來了,落水,還跑到太淮池去了吧,那可不是別人能隨便進去的。
他坐在龍椅上,細細喝著茶,看著那和彌雪幾乎差不多的樣子,相貌有差別,可是裝扮,卻沒什麼二樣,剛開始,還真是嚇了一跳,如果不是那好睡的女人,他必不會去查她的底,可為什麼,這林美玉能知道他的事,倒是奇怪了,一個宮外的人,對他的心倒也瞭解,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力嗎?她做到了,可不是她想要的那種寵幸和納到後宮,而是、、「李公公,這事我要一個滿意的答案。」
站起身,看也不看她一眼,逕自往御花園而去,還能聽到李公公的聲音:「林美玉,你真是膽大包天,竟欺君,買秀女之缺。」
「饒命啊,公公、、」驚嚇的女聲在後面漸遠。
還真能睡,太陽都下山了,這個林香香還睡得香甜,宮裡一聲聲的晚鐘也敲不起她,他就是不叫醒她,看這好睡的女人能睡到什麼時候,不過夜色已襲來,這草地上,也有些冷,他也弄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彎下身子抱起了她。
一接觸到暖暖的氣息,她往他的胸前鑽得更深了,還舒服地歎氣:「別吵嘛,人家還要睡。」一臉的口水,就往他的衣服上擦了過去。
他看著這睡顏,好,真是不怕死,等她醒來了,必有她好看。
不知睡了多久,林香香舒服地伸伸腰,打個呵欠:「秋真乖,來讓我親親。」看也沒有看,就往旁邊一抓,還以為是她的小丫頭兼好姐妹,誰知這一抓,真準啊,是一隻大手,嚇了她一跳,殘存的睡意也嚇跑了,在她眼前的是一個又俊又高大冷然的男人,頭上束著的王冠,尊貴不可近的氣息,讓她趕緊閉上眼,雙手合十:「天靈靈地靈靈,我是在做夢,是在做夢,是我的床,一切都是幻想,假的。」
可是那股子迫人的氣息還是存在,偷偷睜開一隻眼,依然還是看到那張冷竣的臉,倒是有絲冷笑掛在他的胸上:「說夠了嗎?林香香。」這個丫頭真是純淨,看到了還在自欺欺人。
「嗚,不會吧!我是不是睡過頭了,不好意思,謝謝你,我馬上回家去。」她正想快手地跳下床。
龍墨一把抓住她的手:「想走,沒那麼容易?」
「呵呵,我知道該怎麼做,公子,你留下個名字,我會把錢送來的,今兒個出門沒有帶錢。」好想哭,卻硬是將笑擠了出來,他不像是平凡人啊,她不要去看他的臉,不要去猜測他的身份,她不要去想太多的問題啦,都是睡覺惹的禍。
他一手執起她的下巴,她一臉的苦相,讓他想笑:「你怕什麼?你看到本皇戴皇冠,著龍袍,還裝作什麼也不和道。」
香香一聽,頭往後一抑,掙開他的手,跪在地上:「皇上請恕罪,草民冒犯龍顏,請皇上逐民女出宮。」
他冷哼,坐了下來,看著她:「你倒是還記得自個在宮裡,倒是真會睡啊,你要是說出個理由來,本皇會考慮放你一馬。」閒來無事,這個丫頭太有趣了,看她害怕,他心裡有些開心,煞是輕鬆啊。
香香的頭皮麻了起來,這一睡可真要緊,還讓皇上發現了,還要理由,那裡有理由啊,她就是天生愛睡不行啊,可是他是皇上,當然不能這樣和他說話,理由啊,想啊,就是想不出來啊,真要命,怎麼辦啊?她腦袋飛轉著,眼卻四處看,他的金絲龍靴上像有些髒污了,習慣的,她就拉起衣袖:「皇上你的鞋子有些髒了民女替你擦乾淨。」呵呵,俗話說得好啊,奉承是好的,他一個高興,會說:「好,你出宮去吧!」
「呵呵,非常乾淨了,皇上。」她討好地笑。
龍墨也想笑出聲,卻忍住了,斜視著她剛睡起有些酡紅的容顏,真是好看啊,像一朵芙蓉花一樣清麗。「本皇的鞋子不會對著你說話,抬起頭來,理由呢?別想我會放過你?」
不會吧,不要與她為難啦,她還有很多事要做的,還要洗衣,府裡所有的衣服都要她洗,雖然她動作很快,可是因為睡覺所逼嘛,皇上那麼高高在上的人,為什麼一覺醒來會見到他,嗚,一定是周公沒安好心。
「皇上,沒有理由,民女天生就是愛睡,一不小心在宮裡睡著了,請皇上快快把我趕出宮,別污了這聖地。」
「林香香,你是進宮來選秀的。」他不懷好意地說。
香香吞著口水:「皇上,是的。」好可怕,為什麼現在不想睡啊,她一睡起來就不怕了:「皇上,民女知道皇上的規矩,民女馬收立刻就會消失在皇上的面前。」
「不,林香香,恭喜你,本皇封你為美人,賜號睡。」這個女人在宮中,必是有趣得緊,她越是不想,他就越想把她留下。
香香要暈了,驚叫道:「皇上,不要啊。」
「你倒是很有一手,能引起本皇的注意力,嫌美人低了嗎?那麼封你個妃子如何。」最後別叫他失望,女人如果一聽到這天大的喜事,怕是要樂暈了過去,她有著一雙明亮得像是星子的眼,純淨的如一弦秋水。
「皇上。」香香小聲地說著:「不要好不好,你看,民女,天生是個病體,眼睛也不好使了,一隻眼大,一隻眼小,腳也拐,怎麼可能進宮。」這麼多殘缺的女人,皇上還要不成。
誰知龍墨卻笑了:「林香香,本皇原諒你的假話,本皇選中你了,你覺得高興和榮幸,李公公,讓管事的嬤嬤帶她去沐浴,今晚待寢。」
啊。香香睜大了二隻圓圓的眼珠子,侍寢,嗚,要哭了。
也不管他是不是皇上的身份了,叭在地上抓住他的腳:「皇上,我招了,我是替身,我不要什麼榮幸,更不該睡著,我幫你把地板抹乾淨。」治她罪也好。
龍墨回頭朝她一笑:「算你說了實話。」
「那,那個什麼人之說,當沒有說過哦,我先走了。」她放開他,趕緊爬起身,生怕他反悔一樣。
真是怪異的女人,要是換了別的女人不高興死,她還一而再地抱絕,留在宮中,呵,他的唇角一抹笑,有些可惡地說:「君無戲言。」讓她苦著一給臉,相當的有成就感,他有說過要放過她嗎?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彌雪曾說過,他會有愛情的,當愛來到了,就不要放手,他不知道,這麼多年來,都是孤獨一個,她是嗎?總之,要怪,就怪她挑起了他的好奇心。
這下真要暈了,她又軟倒在光滑地地上,都是睡覺惹的禍啊。
這個可怕的皇上,他肯定是有問題的,那有皇上不是三千后妃的,可他屁都沒有一個,連什麼宮女寵幸之事也沒有傳出來過,肯定是個人有問題了,她可是琳琅城裡的包打聽,哪家有什麼新鮮事,她都知道,因為她要拚命地掙錢,然後,就不用在林府洗衣服了,可以大睡特睡,城裡有什麼地方能賺錢的,就有她的身影,這次進宮選秀,也是大小姐賞了她一兩銀子,讓她打扮得像個猴子一樣進宮,反正來了就走的,不用做事,她有得賺多少也好了,哪管是不是做替身。
這一兩銀子,就把她留在宮中了嗎?不要啊,她還小的時候就聽說過了,那個前皇上的妃子,叫彌雪來著的,還不是幾次在閻羅門前掙扎,而且,才見面就侍寢,天啊。她不要進宮,她不要做什麼睡美人,她不要束縛。
這皇上,明明就是為難她,好是可惡啊。
侍寢,怎麼可以,真要侍了,她以後就沒得自由了,雖然人人都想進宮,可是她不想啊,自由和睡是她最喜歡的,如果這二樣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好高興的。
不行,得偷走,她獨自坐在桌邊,終於想出了一條計,叫一個宮女進來陪她,順便打暈她,換了衣服就從容地從後門出去,守門的侍衛,看她一身宮裝,也沒有懷疑什麼?
她拍拍胸口,幸好啊,這裡的宮那麼大,都分前門後門左門右門小門側門的,不一定要從那裡來就從那裡進去,而那些宮女和嬤嬤,大概認為她是心甘情願吧,那個女人有這個福氣呢?她要偷走,當然,她們是想也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