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你太天真的了,景昭儀,這個地方是不是有點熟啊,正是當初暖香小公主失蹤的地方,等你死了,一樣投到那井裡去,你以為太后是那麼仁慈的嗎?太好笑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哭叫著。
公公揚起刀子狠狠地拄她的肚子裡刺去:「你就去問閻王爺吧!」
那公公一刀猛地插下景兒的肚子裡,可是那裡卻是軟綿綿地像是刺進了棉花裡般,他猛地大驚,此時,四周卻忽然點起了宮燈,那刺眼明亮的光線,能看照到雪一朵一朵地飄下,落在他直打著抖的手上。
他站也站不穩,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皇上、、請、、、饒命、。」那破敗的聲音有如風中的殘葉。
江公公提著宮燈靠燈,照亮他的臉,一股尿味傳了來,這傢伙,竟然嚇得尿褲子了:「你這奴才好大膽啊,竟然私傳聖旨,謀殺何昭儀,就不怕誅了你九族。」
他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請江公公饒命啊。」
一邊假昏的鳳兒扶了景兒起來,景兒笑嘻嘻的將那匕首拔了出來,未見一滴血,大家都知道了,她就沒必要再裝下去了,將腹內厚厚的枕頭取了出來:「幸好,這日子夠久了,枕頭也就厚了,要不非讓你奴才捅傷我了。」
那厚厚的枕頭扔在地上,讓眾人都一驚,看著龍漓,心想,這假胎,不就露餡了嗎?誰知,龍漓卻沒說什麼,只是看著那公公:「是誰讓你來的。」
那個不敢說,江公公就恫嚇道:「你不說,就讓你生不如死,你要是說了,皇上還能開恩饒你一條狗命。」
那公公怕了,直磕頭:「奴才說,是太后娘娘讓小亮子來刺殺何昭儀的。」誰知這一切都是皇上在看著,他要想抵賴也無濟於事,倒不如什麼也說了出來。
「你胡說八道,太后娘娘豈會讓你做這等殺頭之事。」江公公怒斥,就怕他不說實話。
「小亮子說的都是真的,太后娘娘讓長孫美人擬了旨,充聖旨宣何昭儀,讓奴才引何昭儀到這後宮之處,暗裡解決她。」
他不知道什麼是冷,什麼是痛,什麼是寒,原本心裡就有一個數,但是事實在眼前,他還是麻木著心,痛得沒有感覺,他的母后,要至他於什麼境地。
「你先回去,就跟太后說,任務已經完成。」他冷冷地說著。
「聽到沒有,快走。」江公公踢向他:「皇上會跟著去,你說話最好小心一點。」
因為要過年,慈慧宮中都大肆地裝扮了一番,務必能讓皇上看了喜氣,太后能平安,幾盞沒有熄滅的宮燈,在寒雪中依舊靜靜地照著。
「太后姑媽,小亮子回來了。」門外傳來三長二短的聲音,內室裡,長孫盈盈和太后正在烤著火,攏了攏衣服,太后正色說:「進來。」
小亮子閃身進了門,留下道縫,低頭走過去:「太后娘娘。」
太后皺起眉:「你這奴才,叫的甚是大聲,是恐外人不知道嗎?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小亮子依舊清亮地說:「稟報娘娘,長孫美人的字跡實在是仿得太像了,那何昭儀沒看到什麼不妥,事情已經辦好了,奴才將那何昭儀扔在深井中了。」
「口沒摭攔的,哀家教過你幾次,小心隔牆有耳。」門縫裡冷風灌了進來,太后有點冷:「把門帶好。」
門砰的一聲給踢了開來,太后抬頭正欲罵那個不懂事的奴才,卻看見龍漓冰冷的臉色,嚇得大驚,手裡的茶都傾倒入了炭爐中,引起一陣陣的白煙。
「太后心腸竟如此歹毒,連本皇的親骨肉都不肯放過,安的是什麼心。」他恕斥著,咆哮著。
太后手都抖了:「皇上,哀家,哀家。」她喃了個老半天,都沒說出什麼話來,那小亮子跪在一邊,這事,恐怕皇上已知曉了。
龍漓咬著牙:「那麼這次太后又想以什麼罪來定何昭儀呢?私通嗎?還是身份不明,或是迷惑皇上?」
「皇上,請饒命啊,太后姑媽也是為了皇上著想,太后姑媽聽人說,那孩子不是皇上的,肚子大很,算算月份也沒有那麼大啊!」長孫盈盈跪在地上求饒。
龍漓笑了,邪惡地瞪著她笑:「又是這個理由,還能再騙本皇嗎?長孫盈盈,本皇真是小看你了,原來你有一手好書法,還能仿得一手好字,看來,本皇以後不用下旨了,請你長孫盈盈寫就好了。」
長孫盈盈抖的更厲害了:「皇上請饒命啊,臣妾也是為了皇室的血脈作想。」
「想得可長遠啊。」他冷哼:「來人,將長孫盈盈這惡女的十指給跺了,如此惡毒心腸,實不容於後宮。」
啊,太后和長孫盈盈冷汗淋淋,長孫盈盈急得哭了出來:「太后姑媽。」
太后臉色蒼白:「皇兒,你,這盈盈怎麼說也算是你表妹啊!不過是描了幾個字,也是哀家的意思。」
龍漓冷笑著:「不過是幾個字,太后說得輕描淡寫,那算起來也算是太后的孫兒吧,真是千想萬想,本皇總是想不通,太后為何一直要謀害本皇的兒女。」
「我、、、」她一句話也說不出。
「太后,是因為她嗎?」龍漓指著長孫盈盈:「那麼本皇就毀了你一切的希望。」
「皇上。」太后也跪下了,抬起滿眼的老淚:「千錯萬錯都是哀家一個人的錯,請皇上饒了盈盈,她是我長孫家的唯一的血脈啊,皇上,你懲罰哀家吧!」
龍漓用力拂開她的手,怒叫:「你還能自稱是哀家嗎?看看你的所作所為,是堂堂太后所做的嗎?太令我失望了,她是你長孫家的,那麼,本皇呢?」他瞪著她:「你把本皇放到那裡去了?」
「來人,竟敢私寫聖旨,謀害何昭儀,將她拉下去,跺了雙手,交與皇后處理,我相信,皇后對她是很有興趣的。」與其他來做壞人,不如就交給別人去解決。
「皇上,皇上。」太后跪爬著,滿臉都是老淚,抓住了他的袍子:「請皇上看在我撫育皇上多年的情份上,饒盈盈一命啊,那何昭儀不是沒事嗎?皇上。」
「哼,沒死,本皇就讓你們看明白,江公公,宣何昭儀進來。」他獨坐在那裡,冰冷的入骨,那長孫盈盈已是嚇得直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一會景兒進來,盈盈施了禮站在一邊。
太后和長孫盈盈抬頭一看,驚叫出聲:「孩子?」
「孩子是假的。」景兒笑著說:「是皇上讓臣妾扮假的。」用來保護冷宮中的彌雪,讓她們將視線轉移到她的肚子上,其實她和皇上可以說是像兄妹吧!
「太后可看清楚了?」他冷冷地叫:「明白了嗎?」
太后直搖頭:「皇上,你,你竟然一直都防著我,我可是你的母后嗎?」
「母后?」他冷笑:「在你做那些事之前,可有想這些,彌雪讓你逼進冷宮了,總不能我惡毒連孩子也不要了,不防著,那麼還有本皇的辰辰嗎?太后心思好是縝密啊,一開始就將林御醫調到了慈慧宮,讓他沒法子稟明一切,那劍那衣服,想必太后也花了不少心思吧,而我竟該死的相信你,徹夜守在你病塌前,你為什麼總是不滿足,害得本皇如今孤家寡人,太后滿意了嗎?滿意了嗎?」他吼著,他怒叫著,忿恨著,但是他叫不回他的彌雪,叫不回他的辰辰,他犯的錯,彌補不了。
「皇兒。」太后痛哭著:「哀家該死啊!」
「不,該死的是本皇才是,本皇不該信了你,罷罷,也許本皇注定了就是要孤家寡人,你全認了,本皇又能拿你如何呢?百事孝為先,天下人都會恥笑本皇,斬殺太后嗎?」他站起身:「只有請太后到先皇的思軒去長住了。」
太后一驚,那思軒,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只能進,不能出,每天都從小洞中遞了吃食進來。
「來人,送太后到思軒去,將長孫盈盈拉下去。」他冷冷地說完,拂袖而去。
幾個侍衛上來押住長孫盈盈,她瘋叫著:「滾開,你們都滾開,太后姑媽救我,救我啊。」她的叫聲淒厲地在冷冷的雪夜中迴旋,一個太臨將她的十指用東西套緊,鋒利的刀一切下,血如泉湧般地射了出來,她大聲地哀叫一聲,就沒了聲響,昏倒在地上。
太后呆住了,那血刺紅了她的眼,喃喃地叫:「盈盈,盈盈。」
「太后娘娘,走吧!」幾個侍衛不耐在催促,半推半拉地將她架出了內室,那殘留在指尖的暖意,還有長孫盈盈的笑聲,似乎還在心頭,悔恨之淚,終於流了下來。她再也沒有希望了。
那鞦韆又裝了上去,龍漓坐在上面,為她推鞦韆的一幕幕還在眼前,如今是冰冷一團,滿目皆是冰雪,如果和她是平凡夫婦,怎會生出這許多事來,只怕是恩恩愛愛過年了。
「皇上。」景兒追了上來:「景兒就猜皇上會在這裡,皇上又在想彌雪了嗎?我想皇天不負有心人的,有緣份,皇上總會再遇到彌雪。」
「就算遇到,她也決不會原諒我了,只怕是緣份已盡了。」他歎著氣。
景兒也有些落寞:「皇宮是清冷點了,皇上還是多保重,景兒先下去了。」
他的心如冰如雪,再冷的風也吹不走他腦中的煩惱和後悔,彌雪啊,你在那裡,辰辰好嗎?他就注定要在宮裡孤單到老了,他的心裡,已容不下任何的女人。
孤單到老,他倒不如教好龍清,傳了位他,出家去懺悔。
過二天,正是一年一度的大年,皇后也勉強起了來,那濃濃的艷妝也蓋不住那虛弱的氣色,親到正陽宮裡拜見了皇上,
再同去皇室宗廟裡祭拜祖先,那裡,必要穿過半個琳琅王城,他有一絲絲的興奮,期待著,上天能保佑,他能看見無意間見到彌雪,那怕是一眼,他也滿足了,他不強求她再回到他的身邊,他只想知道她現在是好好的。
「皇上,可以出發了。「江公公躬著身。
幾個小孩也上了馬車,宮門一開,大批的兵馬和侍衛就一路守著,皇后坐在他的身邊。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來看熱鬧的百姓都五體投體的跪了下去。「琳琅王朝萬萬歲。」
他維持著輕笑,眼卻緊瞪著那跪下去的人,他希望能看到有一抹熟的影子混雜在裡面,甚至他怕,太快了,來不及看清,放緩了那速度,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皇上。」皇后輕輕地叫:「看什麼呢?那麼好奇?」
龍漓瞧也不瞧她一眼,也不理會她。
她自是知他看什麼?但是最近她都覺得有氣無力,頭昏眼花,要不是今兒個是過年拜祖先,她還會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太后倒了,長孫盈盈倒了,太妃倒了,葉彌雪走了,這對她來說,是多麼振奮的消息啊,整個後宮誰能與她爭鋒,皇上,終究還是她的。
「哇,哇,哇。」幾聲嬰兒的哭聲宏亮地哭著,龍漓興奮的眼都亮了:「停車。」
龍漓跳下車,侍衛也緊緊地跟了上去,他焦急地四處尋看著,一個少婦,抱著個嬰兒背對著他,那身影,多像是彌雪啊,只是四周的驚呼聲讓她轉過頭來,跪在地上:「萬歲,皇上,請饒命,我兒驚到皇上。」她語無倫次地說著,這個皇帝,俊灼的讓人不敢正視,只是他的冰冷和無情傳說,更讓她手足無措。
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又冷冷地縮了回來,收回急切的神色:「江公公。」
「奴才在。」江公公站出來,手中捧著幾綻金子放在那少婦手中:「這是皇上賞賜於你的,好好照顧這孩子,將來成為琳琅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