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那婦人拚命地點頭。一邊的百姓看了,更是熱淚盈眶,皇上真是愛民如子啊。
「皇上萬歲。」更大聲的呼喚如同潮水般湧來,他失望地回到馬車。
「皇上,怎麼了?」皇后虛弱地扯開笑,他欲想找回葉彌雪嗎?只怕他是妄想了,葉彌雪這一驚,恐怕不遠離琳琅王城,也不會自動送上門。
「沒事。」他淡淡地說,可是眼眸深處,還是那般濃濃的失望。
皇后掃她一眼:「吉時快到了,還是快些走吧!」她朱唇輕啟,豪華的馬車就緩緩地轉動了起來。
那皇廟早就裝弄得富麗堂皇,鋪上大紅毯子。威嚴的侍衛立在一邊。
在江公公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眾人跪拜了下去:「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高站在台上,看著這些平民百姓,都是他琳琅的子民,卻充不進他的心,威嚴地說:「平身。」
「祭祖開始。」江公公宏亮的聲音響徹了皇廟。
一塵不染的地上,兩個黃色蒲團,幾名清麗的宮女手執巨大的香,點燃了,恭敬地遞給皇上和皇后。
龍漓皆同皇后跪在蒲團上,誠心地上香。
按規矩,上了香就沒什麼事了,但是今年沒有墨的身影,龍漓低聲問:「江公公,墨不是今天該到了嗎?」
江公公苦著張臉:「皇上,奴才馬上去問問。」從一邊匆匆地下去。
沒多一會,他又忽匆匆地跑了上來:「皇上,北越那邊傳來消息,三皇子身受身受重傷,昏迷不醒,恐怕不能趕回來祭拜了。」
「墨受了重傷。」他一驚,繼而冷靜地說:「看來龍清幾個,備了快馬,馬上去邊關。」
江公公大驚:「皇上,你要去邊關,這可萬萬不可。」
「本皇決定了,這事北越定然也知道了,非進攻不可,軍心渙散,必一舉攻下北邊,北邊民不聊生,讓人下去準備,這事,千萬不要太聲張了,二天之後,帶上十萬兵馬攻北越逐出琳琅。」他在琳琅城也尋不到彌雪,與其在冰冷的皇宮裡,他不如去拼盡精力,也不會腦子窮困難受。
如果,有一絲絲希望的話,他也許能遇到彌雪,她會去看墨嗎?他期待著,他又害怕著。
「來辰辰,哭一個給媽咪看看。」彌雪逗玩著懷裡的小辰辰。她白嫩的小手揮啊揮的,好不開心。
很快就惹來疼嬰的人不滿意了:「彌雪,你怎麼會叫辰辰哭呢?想她笑還不容易來著。」
「怎麼,你這個爸爸當得不滿意了,撤掉你,辰辰老是笑,我還怕她不正常來著呢?」她捏捏女兒的小臉蛋,惹得她笑得更是開心。「寶貝辰辰,你爸爸可煮了不少好東西慶祝過年耶,幸好你不吃,要不我就給掃到台桌下邊啃骨頭了。」
「頭髮長了許多。」
「是啊,小心媽咪給你剃個光頭,還笑,要是笑成白癡就不好了,來你爸爸抱抱。」彌雪將辰辰交給一邊等候已久的凌風:「小心她尿尿給你。」
凌風滿身疼愛的抱著辰辰:「寶貝辰辰,今天有沒有鬧媽咪。」
彌雪坐在飯桌前:「她才不會呢?凌風你不吃啊,呆會菜就涼了。」
「我再抱抱辰辰,今上午忙了一上午,想死辰辰了,彌雪,菜好吃嗎?」他目光裡對她仍有著深深的愛意。
「呵,好吃,她喝著湯,一起吃吧,辰辰放到小床裡就好了。」
凌風緊抱著辰辰:「捨不得呢?我抱著她慢慢吃。」
他坐到飯桌上,滿桌都是她愛吃的菜:「彌雪,又是一個新年了。」他能有今日全是彌雪,當初她將身上的銀子給了他,從低做起,慢慢竟能做到琳琅城的趕車龍頭。日進斗金,豐衣足食,比在家裡做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敗家子要強很多了,那天,看到城裡滿滿都是彌發的通告,無意中走到小巷中,他竟驚喜地看到蹲在一角的彌雪抱著小嬰兒,就將她帶了回來,要不今年,他想,過年又是一個冷冷清清的年吧!對彌雪,他自知是配不上,他只能仰望著,這樣看著她,已經是很幸福的了,而她竟大方的讓辰辰叫他爸爸,他更是開心到夜夜合不攏嘴,雖然她說只是義父之類的,他也開心。
接過奶娘遞來的奶瓶,小心地餵著辰辰:「辰辰真不值,才二個月就二歲。」
「呵呵,你給她說了,她也不知道。」彌雪夾了些菜到他碗裡:「吃吧,新年快樂哦,奶爸爸。」多感動啊,幸好當初他肯收留她,而且請人小心翼翼地照料著她們母女,要不辰辰就慘了。
「好乖哦,爸爸給你壓歲錢。」亮晶晶的金手鐲上面,還嵌著粒粒珠圓玉潤的珍珠。
彌雪驚叫出聲:「凌風,這幫貴重了,收不起啊。」
他含笑地看著她:「我又不是送給你的,你可不能拿去賣掉,這是我這個做爸爸的第一次送東西給辰辰。」
「我,我當然不會啦,只是,唉,那只能說謝謝你了。」太多的盛情,只怕她負擔不起。她咳咳,轉走話題:「那個,今天外面很多人吧。」
凌風笑了,抖著辰辰:「是啊,很多人,熱鬧極了,彌雪,你知道嗎?皇上竟因為了一個小孩的啼哭而下了車,還賞了那婦人不少錢。」
彌雪凝住,匆匆地扒飯:「管他那麼多,現在不想聽到他。」弄得滿城風雨的,害她連門都不敢出。
「嗯,吃飯。」他挾了些菜到她碗裡,一手扔抱著辰辰,一會,又放下筷子:「彌雪,有件事,不知要不要說?」
彌雪抬起頭:「當然要說了。」
「北越那邊傳來消息,龍墨受了重傷,昏迷不醒,北越王一舉攻破了北城。」他緊張地看著她的神色。
彌雪手中的筷子滑了下來:「什麼?墨受了傷,怎麼樣啊,很重嗎?還昏迷不醒。」
「有些也不太清楚,但是他受了重傷的的確確是真的。」
「凌風怎麼辦?怎麼辦?」她的淚就流了下來:「他都是因為我才到那裡的,我欠他的太多了,還都還不清,我還說要跟他一起走的,看來計劃要提前了。」原定於天氣暖些,城裡鬆動些,她就帶著辰辰北上。
凌風抱著辰辰走到她身邊,按住她的肩:「別焦急,你不是大夫,去了也沒用。」
「可是他最需要的是有人在他的身邊,陪伴他,鼓勵他啊。凌風,今晚,今晚就出發,帶我去北越找墨,好不好。」她臉上的淚那麼真切,凌風怎麼忍心拒絕,點點頭:「吃飯先。」
因為今天是大年,城門那裡鬆了很多,她歎了口氣,也許,龍漓是放棄了吧!聽說太后都給打到冷宮去了,連那長孫盈盈也毀了手,讓皇后給處置了。凌風做馬車伕行業的,消息自然就靈通多了。
他趕著馬車,彌雪緊抱著熟睡的辰辰,細心的他,還將馬車內弄了個銀炭的,烘得暖暖的。
照這馬車的速度,四天,四天就可以趕到了吧,只怕辰辰受不了,四天的路,要折到六七天。
而皇宮裡,由龍漓親點兵,兵馬未行,糧草先行,似乎,他有種感覺,以後不會再回到這裡來了,這深深的皇宮總是下雪,總是冰冷,總是孤單。
皇后親自過來送行,眼裡儘是依依不捨:「皇上,其實皇上不必御駕親征。」要是有什麼個萬一,那她就白爭了那麼多。
「本皇決定的事,不會改變。」留在這裡有什麼好,看什麼都心煩。政事都交由幾個信得過的大臣共同處理,那麼多年下來,他的親信終於都能定住腳點了。
「那臣妾,祝皇上能凱捷回來。」她遞上一杯酒。
龍漓也不疑有它,執了杯就飲下,和皇后,沒有感情,但不至於離開也拂她的面。
破雲而出的陽光,刺射在他的俊臉上,他閃亮的頭盔上,刺得讓人睜不開眼。
皇后看他喝完,笑了,盈盈一施禮:「臣妾恭送皇上。」
眾宮女和公公也跪了下去:「祝皇上早日凱旋歸來。」
他一揮手,千軍萬馬沸騰了起來。戰角吹響了,他吸口氣:「出發。」一路上,眾人都跪拜下去,送上至高無上的崇敬,天子御駕親征,那麼就無往不勝了。
直到浩浩蕩蕩的軍隊出了城,他才說:「江公公,城門那可有什麼消息。」
江公公笑了:「凌公子的車上,有個小嬰兒,不過是個男的抱的,如果奴才沒估錯,那就是彌雪妃了,當初彌雪妃還女扮男裝上妓院,讓那凌公子把我給攔住了。」
龍漓瞪他一眼:「你這糗事還得意起來了。」
「奴才不敢。」他縮縮身,他的確是又忘了。
「罷,你能確定車裡的是彌雪。」他的血液又在沸騰起來了。
江公公垂下頭:「奴才不在那,奴才不敢確定。」
「你暗中讓人跟著他們,看他們到那裡去,一有消息,馬上回來。」
「是,不過,皇上,他們都已經走了三天,恐怕還得馬不停蹄的追上一天才能打聽。」
龍漓怒瞪他一眼:「你現在才告訴我,傳令下去,加快速度,務用四天之後能到達北城外。」城內已攻破,據回報,墨執營的地方就離城幾十里之外。
彌雪,彌雪,原來她就躲在城裡,那麼辰辰必然是安然無事了,好凌風還真是大膽,竟將她私藏起來。
很快就能見到她了,他的心跳得厲害,恨不得就單槍匹馬地狠追上她,卻又酸酸澀澀,見到了,那又如何呢?她還會再理會他嗎?恐怕是拼了性命也不會回宮了,她那麼急著往北越趕也顧不上危險不危險了,看來,墨在她的心裡,地位何止是一般,她真的很愛很愛他了嗎?
風塵僕僕的大隊人馬一路北上,一路,那風吹過的碎雪,白茫茫一片。
皇宮裡,皇后怒火沖天地將所有的杜鵑花都狠狠的往地上一摔,鐺鐺地砸個粉碎,還和腳踩上,咬著銀牙:「皇上,你如此要本宮的性命,你不仁我則不義。」怪不得她最近都悶著把氣,有氣無力的,頭昏腦脹,全是這杜鵑花惹的禍。
「龍漓,你是不想回來了是吧,你想致本宮於死地,本宮也不會讓你好受的,你就等著瞧瞧厲害好了,我就不信,你能百毒不侵。」即然他都要她的命,她又何必,何必處處侍讓著他。
一路上餐風露宿,終於趕到了北邊,可是北邊的人卻都攜家帶眷地往南邊走,還好心地勸告她們,不要北上,那裡正在打仗,而北越是一路大勝,很快這些地方也會不保了。
她不信,只要墨能站起來,他就能把這地方給收復了,這裡廣袤而又遼闊,如果不是在雪紛飛,必定也是一片藍天白雲啊,草豐馬壯,風吹草低見牛羊,美得不勝收的。
「彌雪,越上,就越沒人煙了。」凌風掀起簾子探了頭進來。
彌雪看著他這幾天沒日沒夜地趕路,連睡也不敢睡得太沉,怕有什麼靠近,真是辛苦他了,瞧他兩眼眼窩兒都沉陷進去了,拿出帕子,揩揩他一臉的風塵:「那就應是快到了,還是歇歇吧,瞧你累的。」
他笑笑,接過帕子拭著臉:「才不累呢?辰辰呢?昨夜都嚇著我了,哭壞了吧!」他皺起眉:「這一路她可沒有少受罪中。」
「沒事,小孩啼哭是常有的事,昨天不過是不小心讓她吹了點風,今兒個睡得可香了,只是體溫還有點熱,呆會我餵她吃點東西。」他倒是想得周全,一路上都買了不少東西以防路上沒有吃的,幸好啊,要是只有她和辰辰上路的話,不知有沒有餓死或者是凍死,這越北,天氣就越冷,呼出來的氣都白茫茫一片。
「彌雪,你看。」凌風將簾子撩得更開了,白雪豈豈上,幾匹馬在奔跑著,馬上正是穿著軍裝的士兵,幾個幾個的一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