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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有情。
禽獸亦有情誼,如狗愛主人,這是生靈與石頭之間有著差別。
傳說中諸神造物,一瞬間可以成天地,而唯獨造生靈間,思索很久,於造人前,則思索更久,甚至要招喚天下靈獸來討論,人是什麼樣的生命體系。
這說明,人最珍貴的地方,是魂。
人是有靈魂的。
不是說輪迴轉世,而是指人的精神,他的靈魂。
男人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不流淚的男人,不是說他有多堅強,而多是形容他有多冷血。世間誰曾無淚?
酒局之外,是很多喝著酒的人,有紅臉的,有白臉的,有笑的有罵的,是為人生百態。
無人注意到張洪這個憨實的男人在流淚。
雷洛歎了一口氣,一飲而盡。
平靜的生活間,感情的變化就是生活中的漣漪,波小的時候美,變成巨浪就會殺人。
「她為何不愛我?」這是一個簡單的問題,雷洛卻回答不了。為什麼不愛他?人類可能回答這樣的問題?雷洛不行。
「也許,你還未能讓她感覺到愛的力量。」
「那你說,我應該怎麼做?我已經掏出了心,如果可以,我甚至願意從胸口挖出我的心臟。」
雷洛感覺到了這個男人的血性與愛情。可惜,他無能為力。
風吹起。
一片梧桐樹的葉子孤單的飄落。
「也許,你應該去瞭解她。」
「我很瞭解。」
「女人太複雜。」
「簡單有什麼不好?」
「你的簡單,或許瞭解不了她的複雜。」
「那我應該怎麼做?」
「問她。」
「問她?」
「是。」雷洛認真而嚴肅道:「人,會說話。所以要問。不明白就問,問清楚,問明白,問她的心理話。」
張洪於是站了起來,去問。
他是一個簡單的男人。
天已然黑。
夜已經晚。
可是她的房間裡還亮著燈。
他悄然靠近,傾聽,扣到了男女之音。
他的心碎了。像一片玻璃,出現了裂痕。他呆立門口,二個小時以前,他剛在這個身體上流連,留下了自己的氣味,只不過兩個小時,又有一個身體在她的身上回味。
他想死,憤怒的烈火在燃燒。
終於,他敲響了門,他決定問個明白。
女人身後站著一個男人,一個臉上帶著疑惑的男人。
「你來做什麼?」施娜輕輕問。
「你不是和我好?」
「我說過,我感激你,可是,我不愛你。」施娜簡單地回答。她的臉,還有著春色,依然紅潤。
「為什麼?他哪點比得上我?」張洪的心若刀切,他大聲問。
「他不要我愛他,就是這樣,這樣的簡單。我的心,不會再愛也不可能再愛。所以,我不會答應你的愛情,只能給你我的身體。」
女人的冷酷讓張洪後退了三步,他慘笑道:「你只是一個妓女,一個妓女而已。」
「我不曾出賣過我的身體,我只是想忘卻我靈魂中的痛楚,僅此而已,如果可以我就回去了。」
「你賣身,我可以原諒你,但是你出賣了你的靈魂,我再也不能接受你,永別了施娜,我曾經深愛過的女人,我告訴你,你現在是一個魔鬼在地獄,你才會後悔你失去了一段多麼珍貴的愛情。」
「我已經失去了,不是嗎?」她微笑,關上門,那一瞬間,他看到了那個男人得意的臉。
雷洛回到了家。
「我覺得我們好像錯了。」他認真道,「今天張洪和我說了很多的事。」
「我們什麼也沒有做錯,做錯的不是我們,也不是他們。」
「那為什麼深愛的人卻注定不能相處在一起,為什麼一個男人的愛情卻只能在荒漠中流浪?」雷洛問。
「我回答不了,因為你也在流浪呀。」女人看著他。
「我愛著你,你也愛著我。」
「誰告訴你我愛著你。我只是迷戀於你的身體,我只是知道我和你有過這樣的一段緣分。看來,今天我們的緣分已然結束。」
什麼?
雷洛一呆。
「你有著愛你的女人,有著你深愛願意為之去死的女人。她們在等著你,而我,方雪,只不過是你生命中的一抹唇紅,你吻過,轉瞬間就會忘掉。」她像一個神秘的智者,把額頭頂在雷洛的臉上,捧著他的臉:「我喜歡你。可是我的心,還有著一個人。我好想忘了他,只有你,這樣我就可以永遠把你留在我的身邊。」
她歎了一口氣。
「我辦不到!」
「為什麼辦不到?難道我對你不夠好。」
「你摸摸心,問問那個每天浮現你的腦海中的女人是我嗎?」她的話,不禁讓雷洛的心一痛。
「回去吧。」
「去哪。」
「你的家,你的愛人的身邊,然後,把我永遠的忘掉。」
她站了起來,拿出了很多雜誌,很多報紙,告訴雷洛道:「這才是你,我都收集起來了,這才是真正的你。」
雷洛看著,顫抖著。
然後他抬臉看著方雪,「你要去哪?!」
淚水從方雪的臉上流落,「我不能再和你呆在一起,因為那樣,我會變成另外一個女人,那個不是我的女人。我會渴望你留下,然後奪走你的幸福,還有她的幸福。但是這樣的話,你會永遠忘掉我,連一抹唇紅的記憶都不可能留下。那樣,你和我的相遇,我們這麼久的恩愛,又有什麼樣的意義,與其這樣,我寧可讓你帶著我的香氣,回到她的身邊。而不是憎惡。」
她走了。
拒絕了雷洛的挽留。
雷洛拉著她的手,她說:「我就是紅星酒店,你不要傻。你去找我,知道我在哪間房的。但是,你要做出你真正的決定才行。」
凌晨五點,雷洛找到了她。
她沒有睡,化上了最美麗的妝,安靜地坐著,看著漆黑的窗外,窗外傳來了海的聲音。
「你做出決定了?」
「跟我走。」
「不。」
「我不可能是他。」
「你就是他。你永遠都是他,你就是雷洛,你是這個雷洛,世間你是唯一,獨一無二,不可取代。我看到了你,將來會做出讓世間震撼之事,這一幕,最近一直在我的眼中浮現,我知道,我們的相會,就要離別,來吧,帶著我的愛情,去吧。今天我可以告訴你,我愛上你,很愛你,捨不得放開你,但是卻因為這樣的愛,寧可在遠方,一個人孤單地看著你的名字出現在各種地方,那才是真正的你,真正的我的英雄,雷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