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三日未曾早朝,你是她寵愛的妃子,自然應該前來規勸,而不是靜養在你的彩櫻宮中對此事不聞不問。」
「只怕是我說了,也沒用。男人的心,誰能管得住?」楚香兒答的淒涼,像是說給鄭墨妍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鄭烊、步清揚、歐陽霜,認識接觸過的男人中,她又真真正正懂了誰?
「的確,不過要是你不去爭取的話,就只有失敗這一個結局。曾幾何時,我也曾愛過,也曾笑過。因為背負了太多的東西,最後沒有勇氣去爭取,結果到了後來,再想要一次機會也沒有了!」說著說著,鄭墨妍的眼神一暗。
楚香兒知她想起了步清揚,那個她以為早已經死了人。
「情之一路,只進無退!」她堅決地握住楚香兒的手臂,拉她進去。
葡萄美酒,滿室飄香,芙蓉帳內,春色無邊。
寢宮之中一桌豐盛酒席未動分毫,晶瑩剔透的玉壺之中,美酒卻一滴也沒剩下。夜光杯橫七豎八地散落在了一地的衣衫之中。曖昧的氣息,難以言表。
單是看見這些,楚香兒便輕顫了一下,紅了雙眼。
歎了口氣,鄭墨妍忽然有點兒 同情起這個讓她恨到心坎兒裡的淑妃。只因她的痛楚她亦能感同身受。
「淑妃,我也就只能陪你到這裡,畢竟是皇上後宮的事兒,我也不好過問太多。只希望你能勸導皇上,不要每日沉迷在酒色之中。本公主言盡於此,你也好自為之吧!」悄無聲息地,鄭墨妍扔下楚香兒一人,帶著所有宮女太監,呼啦一下子消失的乾乾淨淨。
是進還是退?這頭的楚香兒對著偌大的殿堂猶豫不決。
好一會兒才她才想定了決心,邁出了一步。罷了!該來的總是會來。她這個人就是有那麼一點兒賤皮子,要是不親眼見或是聽到能讓她徹底死心的畫面和聲音,她就不能徹底死心!
靜悄悄地走進了內堂,繞過了屏風,眼前的景象,讓楚香兒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薄如蠶翼的紗帳掩不住的是床榻之上,糾結著的兩條人影。男的身材修長膚色古銅,壯碩的背上肌理分明。女的身材豐滿,肌膚白皙若凝。兩人抵死癡纏的身軀就在楚香兒的眼前進行著最原始的律動。
紛亂的呼吸、女子的嬌媚呻吟、男人失控的低吼之聲,全都充斥在楚香兒的耳中。那個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當今皇上鄭烊,正以那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軀瘋狂地佔有著另外一個女子。
楚香兒的喉嚨之中像是被塞住了什麼,根本就無法呼吸。胸口也瞬間壓上了塊千斤重的大石。
她錯了,錯的離譜,錯的好笑。以為鄭烊究竟會和旁人不同,不會在乎那些個世俗的眼光……淚湧了出來,心上是被人用刀刺穿的疼痛。
拿刀的人,正是口口聲聲說著愛她的男子!
強逼著自己默不作聲,強逼著自己瞪大雙眼,強逼著自己聽清楚他們的每一聲喘息。
每一滴留下的淚水都是她心裡流淌下的一滴鮮血。她努力的看著,努力地讓自己記清楚每一個畫面。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那顆逐漸被鄭烊喚醒的心就快死了……不用很久,又走向了死亡。
一直到鄭烊低吼了一聲,無力地壓在了身下的嬌軀之上。柔弱的人兒這才止住了嬌吟之聲,滿面才潮紅地一個勁兒輕喘著。
「皇上……皇上,奴婢真是不知道輩子修來的福分,能夠得到皇上的恩寵,得以承歡於您身下……」本來還在鄭烊耳邊輕聲細語的人兒,突然發現了杵在不遠處的楚香兒,嚇的驚叫了一聲。
「啊……是什麼人站在那裡?皇上皇上。」這一驚是非同小可,她飛快地蜷縮在鄭烊的身後,身體抖得如同秋日的落葉。
「鄭烊,好你個鄭烊,算我楚香兒看錯了你!」聲音再次衝出口,楚香兒隱去的不但是臉上的那份痛楚,還有聲音中的情緒。
鄭烊睜開了因酒醉未醒的迷濛眼眸,好不容易才對準了焦距。看清楚來者是誰後,那黑亮的眸子之中先是閃現了狂喜之色,隨後又被刻意地隱藏了起來,換上了一層迷霧。
「大膽淑妃,沒看到朕正在寵幸美人嗎?還不給朕滾出去!」藉著酒意,他衝著她大吼了起來,那瘋狂的情緒把身側的美人嚇的又是一抖。
曾幾何時還未曾見過皇上如此大怒於人前!
「朕」?好個「朕」字,在他的心中,自己已經和別的女人無異了嗎?
「我只問你一句,你要的真是這個女人?」楚香兒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執意地詢問。
最後一次機會,私心裡她還想再給他一個機會。
「沒錯,朕要的是女人,真真正正的女人!真真正正的女人!不是你淑妃,不是你楚香兒!」
「好,我明白了。至此以後,我會知道分寸不會在皇上您的面前出現……哈哈哈」她一邊兒苦笑著,一邊兒走出了他的視線,走出了他的世界。
「你究竟還是不如他!我真是傻瓜,怎麼會以為你可以取代他呢?鄭烊啊鄭烊,你終究不如他對我的萬分之一!」
這一句飄渺在空氣之上的話,一直迴盪在寢宮之中。
再抬起頭的鄭烊,已然不見了那份陰鷙,只剩下了蓄滿了水汽通紅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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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錦盒之中拿出傳國玉璽之後,楚香兒端詳了一會兒,將它用一塊兒紅布包裹了,避開了耳目,埋在了院子裡的一棵桃花樹下。
對不起,步清揚,是她不該如此花心,辜負了他的深情厚意。不過那只是短暫的迷惑,撥開了那成迷霧,站在那頭的就始終只有她的步清揚,她的金玉。
只有那個人才能完完全全地包容她,愛護她……
這座氣勢雄偉的大明宮殿啊,是她該離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