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站在這裡不冷嗎?我找你好久了。」閔錫哲從雅琪的身後摟著她,並未發現她唇瓣的血跡。
一抹苦笑浮現唇邊,雅琪轉身,依偎在他溫暖的懷裡,卻不願聆聽他的心跳,生活就是如此殘酷吧,沒有奇跡,炎軒離開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而他們還得生活,就像蕭寒辰娶妻生子一樣,他也只是按照生活的步驟在進行不是嗎?她依偎在這個懷裡,從此也要過著相夫教子的生活?
愛情最終會化為親情,生活依舊如白開水般平淡,沒了感動,沒了喜悅,她還是可以生活不是嗎?
只是,這樣的日子真的屬於平淡的幸福嗎?沒有心動的日子真的才是平淡的幸福嗎?
* * *
帶著幾分醉意的蕭寒辰回到蕭家,便仰臥在沙發上,靜默的躺著。
抬手揉著脹痛的眉心,柔和的燈光流瀉在他頎長的身影上,顯得幾分落寞。
一雙小手抱著了他的胳膊,稚嫩的聲音響起,「爸爸,貝貝有乖乖吃飯哦,你現在可以跟我講故事了嗎?」
蕭寒辰瞇起眸子,看著那雙寫滿了童真的大眼,心底的疼痛稍稍緩解,寵溺的將貝貝抱了起來,躺在他的旁邊。
小貝貝捲著身子,小手抬起想拂去蕭寒辰緊皺的眉頭,她的動作像極了當時的曉芙,她總是安靜的睡在他的身邊,然後心疼的撫摸著他緊皺的眉頭。
蕭寒辰是個習慣冷漠與霸道的男人,他不喜歡別人碰觸他的臉頰,不喜歡太親暱的行為,卻唯獨放任曉芙和他的寶貝碰觸他心底最深的地方。
蕭寒辰抱著貝貝,聲音有幾分哽咽,「貝貝想聽什麼故事?」
「貝貝想聽爸爸的笑聲。爸爸是不是不喜歡貝貝,從來都不對貝貝笑。」小貝貝嘟著嘴,眨著大眼。
蕭寒辰一愣,看著貝貝半響不語,笑?
發自心底的笑聲彷彿不屬於他。
蕭寒辰牽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了事。
貝貝皺著小臉,咯吱咯吱的笑著,:「爸爸笑得真難看,我知道爸爸為什麼不笑了,一定是太醜了,怕媽媽不喜歡。」
蕭寒辰聞言,臉色沉了幾分。
媽媽?那個女人稱得上媽媽?一個只是為了得到永華富貴的女人,一個從來不曾照顧自己女兒的女人,稱得上媽媽?
蕭寒辰揉著貝貝的頭髮,寵溺道,「寶貝睡吧。」
貝貝緊緊抓著蕭寒辰的衣服,乖乖的閉上眼睛,過一會兒,又睜開圓圓的眼睛,「今天遊樂園老師問我最喜歡誰,我告訴她是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是全天下最帥的爸爸,每天晚上給我講好聽的故事,給我買好吃的黑森林蛋糕,呵呵。」貝貝笑著,兩顆虎牙露出來甚是可愛。
貝貝說完後,閉上眼睛,甜甜的睡著了,唇角邊洋溢著淺淺的酒窩。
蕭寒辰寵愛的親吻著她的額頭,沒想到一向冷漠待人的他竟然會對孩子如此用心,蕭寒辰皺眉,也許,是五年前,聽見醫生說,那個懷孕兩個月的女屍可能是他的曉芙,他以為自己的孩子就這麼被火燒死,所以,才會將所有的愛都給了貝貝吧。
如果曉芙沒有死,那麼她是否懷過他的孩子?蕭寒辰緊蹙眉頭,陷入深思。
曉芙,不管你是許雅琪還是竇芙,都只能是我的。
他不允許她嫁給別人,不允許!
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她只能屬於他。
×××
「閔氏集團的閔錫哲昨晚正式向秘密交往兩年的女友許雅琪求婚,在宴會上,得到許多人的見證,同時,當紅演員尹佳也出席這場私人宴會,尹佳作為閔錫哲的前任緋聞女友竟送上真摯的祝福。」娛樂頻道的主持人滿臉笑容的說著,接著將畫面轉交到尹佳的拍攝點——化妝室裡。
「大家好,我是尹佳,其實我昨晚也挺意外的,他還是首次公開女友,並爆出要結婚的消息,不管怎樣,錫哲,我真心的祝福你。」正在化妝的嬌媚女人,揮著手對著鏡頭,保持著甜美的笑容。
、、、、
砰——
海天醬油從蒼白的手中滑落,匡啷一聲摔個粉碎,醬油味彌天鋪地的迎來。
程橙呆愣的看著收銀台上放置的小型電視機,淚花一圈圈聚集在眼眶,最終無聲的跌落。
「哎呀,拿個醬油也不好好拿著,看把我的衣服都弄髒了。」
「可不是嗎?我的衣服剛從香港買回來的呢,這可怎麼洗的乾淨啊!」排隊等候付款的兩個中年貴婦尖酸刻薄的尖叫著。
收銀員面對慌亂的場面,只好將程橙請到一邊去,服務員更是臉黑黑的來清掃,嘴裡還嘰裡呱啦的抱怨著。
程橙低下頭,淚水無聲的跌落,閔錫哲,你拿我當什麼?
五年來,或者這十五年來,你有沒有在心裡放過我?如你所願,將曉芙姐娶回家,我是不是該真心的祝福你?
程橙無措的蹲了下來,竟失聲大哭起來,「嗚嗚——」
她的哭聲讓旁邊付款的人驚詫,剛才喋喋不休的女人一見自己把橙橙罵哭了,都紛紛閉上嘴巴,臉上閃過一絲愧色。
她的委屈,誰懂?她的付出付之東流,難道真心的付出真的沒有回報嗎?
她從來都不貪心,只要他一顰一笑,只要他說聲愛她。
可是,十五年的追逐換來的依舊是絕情的分別,她依舊跟不上他的腳步,永遠只能看著他的背影。
橙橙不顧形象的痛哭著,肩膀因抽泣而微微抖動著。
旁邊的顧客早已散去一大半,那些好奇的目光根本不會影響橙橙的哭聲,她像一個突然間失去一切的娃娃,不知所措的痛哭。
「小姐,你待在我們店裡這麼哭下去,我們的店遲早要關門破產的。」低醇的嗓音夾著幾分笑意在橙橙的頭頂響起。
她抬起淚眼,望著站在她面前俯視她的男人。
穿著收銀員工作服的男人,唇邊勾勒著柔和的笑意。
她看不清他的臉蛋,只能模糊的判斷他是這裡的收銀員。
「只不過是一瓶醬油,你不必要浪費這麼多淚水吧?依我看,你的淚水足夠兩瓶醬油的量了。」
「大不了,我幫你出這瓶醬油的錢,你快點起來吧。」
王梓昊的唇邊勾勒一朵無奈的花,這個女人有點胖,有點傻,哭起來很不好看,他卻莫名的想安慰安慰她。
他伸出手想拉起她,卻被橙橙一巴掌拍回去。
「不要碰我!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誰規定不能再便利店哭了,要是有一條法律是那麼寫的,我馬上走!」
「你買瓶醬油有啥好哭的?」
「你懂什麼!誰規定打醬油的不准哭了!你這個壞東西」
傷心的女人最大,她就要無理取鬧。
橙橙癟著嘴巴,看著店裡賣的娛樂週刊上刺眼的笑臉,她更是哭得一團糟。
王梓昊愕然的看著她,不免皺起眉頭,他招她惹她了?劈頭就罵她不是好東西?
「好吧,竟然你這麼樂衷於守著貴店,那你就好好站在這裡哭,也許會把外面的野鬼嚇跑的,我們要下班了,就麻煩你守著了。」他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王梓昊帥氣的脫掉身上的工作服,從收銀台的櫃子裡,拿出自己的黑色戴帽毛線外套,將帽子拉了起來,拿著一旁的鑰匙,正準備前去鎖門。
「喂!」橙橙抹乾淚水,焦急大叫,這個壞東西要把她鎖在這裡?
王梓昊得意的看著她焦急的跑出來,濃黑的眉梢輕佻起,「怎麼?改變主意了?」
程橙瞟了他一眼,看著外面早已漆黑的天空,心想著,時間過得真快。
一晃,一天過去了,一眨眼,五年的青春一去不復返。
她吸著鼻子,才發現自己的褲子上都是醬油污漬。
王梓昊將門鎖好後,隨意哼著小曲,朝著自己的機動車走去。
修長的腿跨上機動車,戴上帥氣的黑色安全帽。
「喂!你——你不可以這麼走掉!」
橙橙支支吾吾的說著,她悲劇的發現自己只顧著哭,錢包被人偷了也不知道。
他挑眉,看著她,示意她說下文。
「我是待在你店裡哭了這麼久,你要負責送我回家。」
王梓昊啞然,半響後,響起一陣好聽的笑聲,他笑望著一臉通紅的橙橙,「你的意思好像是我花錢請你來哭的?是不是還要犒勞你,請你吃頓飯?」
橙橙滿臉羞紅,肚子卻咕嚕咕嚕叫了起來,代替了回答。
「上車吧。」
他拍拍身後的座位,啟動著引擎。
橙橙坐在他的身後,兩根手指捻著他的衣服。
「你買人身保險了嗎?」
「呃?」
「啊——」橙橙還處於呆愣時,他迅速發動車子,呼嘯而出,風肆意的捲起髮絲,一陣陣刺骨的涼意扑打面頰。
「啊——開快點!開快點!」橙橙興奮的尖叫著,不停的拍打著他的背。
王梓昊詫異,額頭冒出一陣黑線,後面那位是女人嗎?她還是第一個坐他車子喊快點的女人。
握緊機車車頭,迅速扭轉車身,繞過卡車,飛速行駛在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