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騎上烏玉,拍了一下它的頭,惡狠狠地道:“烏玉,你搞定白龍駒了沒有?你一定要搞定它!”她想起曾經,司空三丑對她講過這樣的話,這時想起來,倒覺得分外有趣。
她是豁達了,還是麻木了……
烏玉一聲嘶鳴,不知道是怎麼回答的,不過看它那驕傲的樣子,志得意滿,似乎是搞定了。
“可是我該到哪裡去?”白紫蘇的心情陡然又低落到極點,心突然很疼!
決定再不信孤北臣的那天,心慢慢變冷,但是依舊能感到一種銳痛。現在又強烈地感到這種銳痛,很痛,卻不悲傷。
“烏玉,你說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感覺心痛,卻並不悲傷?”
烏玉低嗚著。不知道怎麼回答。
白紫蘇放眼望去,都是黑茫茫的天,空曠的雪地。
“烏玉,你說哪裡才是我的安身立命之地?”
烏玉突然撒蹄狂奔起來,白紫蘇一驚,然而不管怎麼拉韁繩,它都不停下,只好由烏玉帶著自己跑。凌列的風快把紫蘇吹成了一支冰棍。
不知不覺,烏玉帶著白紫蘇拋出馬場,穿過荷園,回到了南山腳下,烏玉打了個響鼻,嘎地止住了腳步。
紫蘇便下馬,瞅著棹風齋上的燈火:“烏玉,你為什麼還讓我回來。”
突然,發現自己從跑馬場到棹風齋,一路上竟然沒有人追。她不是個殺人犯麼?
難不成,是有人故意放她走?
可是,她辜負了人家的好意,烏玉依舊把她帶了回來。既然回來了,多說無益,牽著烏玉上了南山。要殺要罰,她總得要個說法。
棹風齋黑燈瞎火的,竟然沒有人,想必采月她們已經被抓了起來。她們的主子謀殺了齊王的寵妾,又一次將她們連累了。
白紫蘇輕輕拍了拍烏玉,低聲道:“烏玉,自己去玩吧。”自己走進了棹風齋。
臥房裡漆黑一片,清冷孤寂的月光涼涼地灑在窗前的一小片空地上。白紫蘇站在窗前對月歎息了一會兒,只覺得身心俱疲。
走向床,倒在床上,閉上眼睛。溢滿心田的是黯然,更是魂傷。
溫熱的鼻息噴在耳畔。
床上,竟然,竟然躺著一個人!
白紫蘇驚叫聲生生悶進口中,因為她對他的氣息再熟悉不過。孤北臣,他竟然躺在她的床上。連燈都不點,黑燈瞎火的像只孤魂野鬼。
不對,自己才是那只孤魂野鬼。
一瞬間,委屈,惱恨,幽怨……一股腦湧向心頭,人卻是傻在當地,忘記了說話。
一只堅實強硬的手臂攔腰將她抱住,將她壓進自己結實的胸膛裡。孤北臣冰火兼容,如黑瑪瑙般精銳的眼眸在黑暗中閃了閃, 幽幽的木蘭清芬沖進腦中。
“既然回來了,就做好受懲罰的准備。沒人憐惜你。”
沒有給她一絲一毫申辯的機會。他認定了她就是殺人凶手。
“……算我刺傷了宜蘭,你要怎麼懲罰我?”她將他攬住她腰的手撥開,不讓他再碰她,仰面朝著天花板,自嘲地問。
“眾人都勸我賜你一死!”殺了她,同時也表明起事的決心,給追隨的幕僚將士一顆定心丸。
“呵,”白紫蘇冷笑一聲,“死沒什麼可怕的。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罪有應得……什麼時候死?”就像是迫不及待一般。
“你有什麼要交代的?”孤北臣冷冷地說。
“請鳳舉先生替采月治臉上的傷。替我向柳毅道一聲謝,讓他擔驚受怕了那麼多日。告訴歐姐姐,讓她不要那麼執拗,找個人嫁了吧……”將跟自己接觸的人說了個遍,連燒火房的老媽子都交代了。
“還有沒?”
“我死了就死了,不要告訴我娘……”突然想起,怎麼可能瞞著娘親。自嘲地輕笑了一下:“算了。”
“還有沒?”孤北臣問。
白紫蘇想了想,道:“沒有了。”
“不想對我說些什麼?”聲音有些嘶啞陰沉。
“沒話。”
“恩。”孤北臣閉上眼睛,靜靜地不說話。
白紫蘇也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開始迷糊起來。片刻,又被一股大力碰醒。
白紫蘇不悅地看著眼前的精湛眸子,只聽孤北臣說道:“我去對父王說,你還不能死。因為……你懷了我的骨肉。”
白紫蘇下意識地摸了摸腹部,哪裡有他的骨肉,如果有的話,她怎麼不知道。
孤北臣拉起她的手撩開自己的衣襟,撫在自己的胸膛上。白紫蘇觸手一片灼熱,她怎會不明白,那是一個男人火熱的欲望。孩子很快就有了。
意識到他要做什麼,“你想得美。”幾乎是咬牙切齒,“不如讓我死。”她寧死不願意再與他逞淫欲。是的,恩愛在此刻就是淫欲。沒有恩,沒有愛,就是赤3裸3裸的淫欲。
“那由不得你。”大手直接蠻橫地撫上了她的胸脯。
白紫蘇痛叫一聲,劈手就是一巴掌,恰打在他的臉上,幽暗的光線下,看不清他的臉色,然而臉上浮腫卻是必然。
起身下床,還未下地,便被大手強硬拉回,白紫蘇回頭怒吼:“你要怎地?”
孤北臣將她兩只手腕壓制住,低低道:“如果我再放你走一次,你走不走?”
白紫蘇見他不再提那惱人的淫欲,心底放松,“你給我寫休書,我拿著休書走。”
“如果不寫呢?”
白紫蘇想了想:“那我不走。我寧願死在這裡。我不想離了你,還嫁不了別人。”走了要跟他撇的干干淨淨,以後再無瓜葛,否則還不如死在這裡。
要斷,就斷得干干淨淨,絕不藕斷絲連。
漆黑的夜裡,連月亮都看不到孤北臣的臉色已經挫敗至極,也惱怒至極。她竟然還想著嫁別人。
“好!路是你自己選的。你既不走,那就老死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