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愛成殤:蝶戀花 侯門似海 明爭暗鬥(二)
    一夜睡醒,白紫蘇只覺得滿室都是暗沉的氣息,又夢到了各種各樣的小鬼,嚇出一身冷汗來。采月將水盆碰到跟前,提醒:「小姐,洗把臉吧。」

    紫蘇怔怔地看著水盆裡自己蒼白憔悴的臉,比剛嫁過來的時候少了圓潤,多了蒼白和瘦削。不到一年的時間,自己儼然從女孩兒變成了一個小女人,還是一個標準的怨婦。

    紫蘇捧了水,洗了臉。突然想起什麼,摸了摸枕下:「寶寶的肚兜呢?」

    采月無奈道:「小姐,你這幾日神神叨叨的,每天都問一遍,被王爺收走了,他怕小姐看見心煩!」

    紫蘇臉上便有些不快。

    小丫頭將一隻青花瓷碗端到紫蘇面前,是孤北臣吩咐送來的燕窩。采月接過來,也遞到紫蘇嘴邊道:「小姐,多多少少吃一點,如果每天都倒掉,豈不是打王爺的臉麼?」

    「不吃!」紫蘇猛地推開碗:「拿走!」聲音猛惡,嚇了那小丫頭一跳,心中嘀咕,王妃一點都不好伺候,誰說她好伺候來著。

    采月看到這小丫頭被嚇著了,心想,定然是新來的小丫頭,便拍了拍她的肩,打發她下去。

    這廂,紫蘇掀開被子,從床上站起來,就要往外面走。

    采月高興壞了,雖然不知道小姐要去幹什麼,至少小姐肯下床到外面走動了。便一路跟著,生怕紫蘇多日悶在床上,一下床就磕倒了,摔著了。

    已經是下午,上午天氣干冷,卻清朗無雲。下午便下起雪來,大雪紛紛揚揚地下,梧桐樹枝幹上不一會兒就壓上了厚厚的白雪。

    紫蘇仰頭望著藏青色的天空,伸手接了一片純白的雪花:「好大的雪。」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容。

    采月將雪白的大氂給紫蘇披上。紫蘇自小產,臉色一直蒼白,蒼白得幾乎透明。然而緋衣玉顏,整個人包在雪白的大氂中,亭亭玉立地站在雪中,竟是比往常多了若柳扶風的韻味。采月喜道:「小姐,你終於笑了。」

    紫蘇笑容很快就收斂起來:「這大氂是什麼時候做的,我怎不知道?」

    采月邊給紫蘇繫帶子,邊道:「王爺秋獵時射下一隻好大的白狐,將白狐皮子做成了大氂,給小姐送了來。今兒剛好用上了。」

    白紫蘇就拽著脖頸上的繫帶,拽啊拽,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卻終究是沒有將大氂抓起來,一把扔了。半晌,又問道:「采月,我多久沒寫梅花篆了?」

    「那好像是很久了,自從小姐來江東的時候,說要和三爺決裂,便再也沒寫過梅花篆……」

    紫蘇臉上突然有淡淡的光澤,眼睛也清亮極了:「采月,拿筆墨,我要給四哥寫信!」

    采月聽到「四哥」二字,臉一紅,道:「小姐給四爺寫信做什麼?」

    紫蘇神秘一笑:「把你嫁出去啊,你也老大不小,放在我眼前,我嫌你礙眼……」

    采月又是臉一紅,訥聲道:「采月這就準備……」

    紫蘇提起筆來,便將把采月給寧王的意思說了,把信封好,只待哪天見到歐家碧,讓她這個紅娘送到定州去。

    外面吵吵嚷嚷,兵器碰撞聲響成一片。「小姐,宜蘭的貓丟了。他們竟然,竟然搜到棹風齋來了!」采月奔進來,對著還在俯身寫字的白紫蘇喊道,臉上都是憤憤不平。

    白紫蘇寫字的手一頓,瞥眼看向門外,十來個銀甲兵已經衝了進了院子,這尋貓的陣勢還真是大。如果沒有孤北臣的默許,他們敢進來搜王妃麼?

    白紫蘇陰沉著臉繼續寫字,淡淡道:「把瀚海碧沙還有小烏龜拿到這裡來,其他的東西,讓他們搜去!」

    外面吵吵嚷嚷一陣子,突然安靜了,銀甲的侍衛已經慢慢地退出了棹風軒。一瞬間,都撤走了。

    采月欣喜道:「算他們識趣,沒有驚到小姐!」

    「高興什麼!」白紫蘇將筆一扔,口氣滿是嘲諷:「你我整日不得出門,就算外面出了什麼事,也不該怪到你我頭上,他們有什麼理由來搜!要打你的人不打你了,卻走了,你還以為那是賞賜,是憐憫,所以高興得感激涕零麼?!」

    采月不知道白紫蘇怎麼會突然發那麼大的火,立刻皺起了眉頭,道:「對,小姐,那是絕對不能輕易原諒的!」

    白紫蘇刷地擱下筆,便出了門。不禁一路向漪蘭軒走。

    他們此刻在做什麼?

    孤北臣抱著宜蘭,畫眉?喂貓,還是唸書?她猜測著。

    白紫蘇到了漪蘭軒的閣子,透過紗帳,模模糊糊地看到孤北臣一身勁裝,髮束毛裘,拿著一張弓描向門口,而宜蘭則偎在他懷裡,讓他手把手地教她射箭。

    再近了些,看清了,孤北臣雖然是手舉箭描著門口,但頭卻轉向宜蘭,深深地吻著她。 兩人明明藉著射箭來調情。宜蘭的皮膚又白又嫩,像是定官窯青花瓷的白瓷片,像是山水畫裡的那抹留白,她美麗的頸項優美而細長,她的身子在男人的擁抱下輕輕地顫動著,無處不在表示她被男人寵愛,被這個男人征服,也在征服著這個男人。

    白紫蘇覺得胃疼,身子冷得發抖。是繼續看下去,進去,還是走開?

    孤北臣說過,會對她好,他又是怎麼對她好的?!

    她苦笑,她竟然不敢去打擾他們,竟然不敢向宜蘭宣誓她的正室權利。她怕齊王府,她的丈夫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她時刻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她在暗夜裡總是看到深宅大院裡潺潺流出的野心和暗毒的流花。

    彷彿從美麗的雲端跌入現實。白紫蘇再次醍醐灌頂。她依舊記得第一次對孤北臣的失望,那時,她真得想跟夫君好好生活,可是孤北臣卻給了他一巴掌,讓她現在想起來,臉還生疼。

    她還記得他第二次打她一巴掌,將他們的孩子弄沒了。他不要她為他生的孩子。

    宜蘭一把推開孤北臣,臉上一片紅,眼睛卻蕩漾著嫵媚的風情。

    孤北臣一笑,叫了聲:」今日怎麼扭捏起來了?」手輕佻地撫上了宜蘭白皙的臉蛋兒,捏了捏她的下巴。 宜蘭拍掉他的手,柔聲道:「王爺也不怕給人看見!」說著向門口努了努嘴。孤北臣輕笑,轉臉看向門口。

    白紫蘇正站在門口,眼睛直直地看著宜蘭,神色莫名,卻對孤北臣看也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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