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王生辰,各地有名的廚子都進宮獻藝。藍冰兒和梨娘跟著那群廚子的隊伍一起進宮。
一路上,藍冰兒的頭低低的,生怕被人認出來。她只是想進宮做一道菜,混混就直接回去的。如果能偷偷看到一眼風修翊,就更好了。
「冰兒,你頭抬高一點嘛,看起來這麼鬼鬼祟祟!」梨娘拉了藍冰兒一把,低聲在她耳邊說道,「進宮可是一件光榮事,怎麼你看起來像是要去坐牢似的。」
「呵呵……」藍冰兒尷尬地笑笑,順勢抬了抬頭。
一路上,都有宮裡的太監和宮女,但是都是新面孔,不認識。偶爾藍冰兒看到幾個面熟一點的,對方看到她也沒有什麼反應。
藍冰兒苦笑了一下,想來大家都是把她忘了吧?三年了,宮女太監換了,就是沒換的,也早已經不記得曾經那個整日宮內宮外奔跑的「藍妃」了吧?
反正沒人能認出來,藍冰兒索性放輕鬆了,一路自然地走進宮。
「等等,登記一下名字。」在某個岔口,一個太監手裡拿著一個像是記賬本的東西,對著她們問道。看到她們都是一臉的錯愕,那個太監又隨即解釋,「來宮裡的廚子,都要登記一下名字,到時候誰的菜做得好了,上面有賞的話也方便下面找人。」
梨娘點點頭表示贊同,馬上開口:「我叫梨娘,她叫……」
「我叫姚火兒!」藍冰兒隨即接口,不讓梨娘報出她的真名,姚是她母親的姓,當初她差點就叫了姚火兒這個名字。
梨娘一臉錯愕地看著藍冰兒,後者正向她擠眉弄眼,於是梨娘也忍著沒有說什麼。
藍冰兒也是沒有辦法,人家可能都忘了她的長相,可是藍冰兒這個名字,應該不容易忘。還是改個名字,安全一點。
「你什麼時候叫姚火兒了?」登記完畢以後,兩人繼續向前走,梨娘一臉不解地問藍冰兒。
「我……」藍冰兒偏過頭,「取個廚名吧,呵呵……」
然後藍冰兒一臉傻笑地應付梨娘更多的問題。
此時的宮門口,一個飄逸的身影傲然屹立,他用好聽的聲音問旁邊的侍從:「剛剛走進去的那兩個人是誰?」只看到其中一個女子的背影相當熟悉,卻又看不到臉,不知道會是誰?
「回王,是焱國的廚子。」侍從畢恭畢敬地回答。
南宮銘點點頭,不再繼續追問什麼。
三年了,他終於爬上了淼國國君的位置。在他的政策下,淼國也日益強盛,三年了,他就想藉著風修翊生辰前來祝壽的借口,去當年的那個地方看一下冰兒。
當國君不像是當太子,可以隨意來去。三年來他都沒有機會踏足焱國,現在,他終於找到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來了。
「我們先進宮拜訪一下焱國國君吧。」南宮銘還是按照禮節,先進宮,然後想著出去逛逛為理由,再去那個落日崖。
***
「此番南宮能來,我很高興。」兩國國君相對而坐,風修翊向南宮銘端起酒杯,說著一些客套話。
「三年了,沒想到有機會能和你舉杯對飲,當年,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太子。」南宮銘的聲音有點苦澀。
雖說兩人都是相仿的年紀,但是風修翊很早就當了王,兩個人的氣質上相差還是懸殊的。
「呵呵……」風修翊爽朗一笑,「不管怎麼樣,淼王還是淼王,不再是當年那個南宮太子了!」風修翊話中有話,看著南宮銘,覺得他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了很大的變化。
兩人坐著繼續談笑,倒也不排斥對方。想著,至少,他們當年都愛過同一個女人,至少他們現在,依然擁有同一份懷念。
憶藍在此時上來為兩人斟酒。南宮銘拿起酒杯,以為憶藍是風修翊的寵妃,想要禮貌地說一句謝謝,卻在抬頭看到憶藍的那一刻愣住了。
南宮銘手中的酒杯毫不自覺地墜地,南宮銘卻渾然不知。他也不管什麼禮數,直直地看著憶藍,口中喃喃而出:「冰兒……」
憶藍一愣,心中泛起淡淡的苦澀,看來自己,真的與那個叫做藍冰兒的女子如此相像,無怪乎連這個初次見面的淼國國君也這麼叫她。
「參見淼王!」憶藍向著南宮銘行了一個禮,得體地淡笑。
「你……」南宮銘甚至忘了按照禮節去招呼憶藍,依舊愣愣地看著她,「冰兒,你……」為什麼冰兒對他行禮?冰兒為什麼對他這麼陌生?她不認識他了嗎?
南宮銘的腦子裡充滿了疑問,看著憶藍好半響。
「她不是冰兒。」風修翊終於在旁邊淡淡的開口。南宮銘的表情,讓他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當年,他看著被帶回來的憶藍,也以為是冰兒回來了。
當初的憶藍,也是不認識他,他甚至以為,是不是冰兒撞壞了腦子,失憶了?但是,經過相處,他終於知道,憶藍和藍冰兒,始終是不相同的兩個人。
「那她是誰?」南宮銘轉頭,一點也不相信風修翊的說辭。
「我叫憶藍。」憶藍接口,輕聲回答出了南宮銘的疑惑。
「憶藍?」南宮銘重複著,「是憶藍?追憶藍冰兒……」
聽到這麼說,憶藍的表情明顯僵了僵,但是還是沒有說什麼。她一直都知道她的這個名字是這個意思,但是她默默接受,只求能留在風修翊身邊,即使當藍冰兒的影子。
「藍妃她……」南宮銘的傷感,很快就感染了風修翊,他想說些什麼,卻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知道。」南宮銘打斷,聲音有些苦澀,「其實這次我來,也是想去落日崖看看她,行嗎?」
風修翊點點頭,這點醋,他還是不會吃的。
所有的人都認為,藍冰兒已經死了,讓他也開始不得不相信,冰兒,是不是真的死了?
南宮銘坐了一會兒,就告退了,這麼看著憶藍,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知道她不是藍冰兒,卻有八分相似,讓他看著心底有一股濃濃的傷感。
「交代這裡的廚子備一點菜,讓我帶去落日崖。」南宮銘交代著下屬。他記得冰兒喜歡吃稀奇古怪的菜,他應該帶點過去祭拜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