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擁得帝王寵 第1卷 第五十章 瘋狂
    夜,昏睡了整日的無心終於醒來,失明的她,是沒有白天黑夜的,她只知道身下的床鋪,比過去一個多月她所睡的要軟、要大。

    她起了身,按自己過去一個多月所習慣的方位摸索著,可明明她可以出房門了,但她還沒碰到門檻,明明她可以碰觸到桌椅,她的手卻揮掃上了落地紗帳。

    無心仔細的撫觸著那紗帳,上好的絲綢,她知自己不在原來的房間了,而這裡是什麼地方?她昏倒了,是林天盟安排她住在這裡的嗎?

    那個林天盟,怎麼說呢?給她一種很深沉的感覺,讓她看不透,不過如他這般地位的人,睿智而不可捉摸是必要的。

    沒想到魅月與影還未接近他,到是她先到了他的身邊,他是那碧血玉佛的擁有者嗎?

    現在魅月也不在,就算她得碧血玉佛又有何用,還有她這身子……

    短短的數月光景,她彷彿走過了幾個人生,她真的好累,好想休息,那個百花谷,哥哥為她建造的世界才是最適合她的。

    無心摸索著走了出去,她站在庭院裡,仰頭看著天,她是什麼都看不見的,黑黑的,她的天空沒有月,也沒有星辰。

    「天上有月亮嗎?」一個男人走了過來,他站定在無心身前數米處,他也如無心一般的仰起了頭,他是林天盟。

    「沒有。」很淡很淡的,似帶著歎惜。

    「天上有繁星嗎?」

    「沒有。」

    「那你在看什麼。」

    「看自己想看的東西。」

    「你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嗎?」他想知她對生死的態度,他更想聽她的聲音,夜是可怕的,會讓他頭痛,只要他頭痛,就會做出很多可怕的事來,而他今日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那就是在他頭痛的時候,他腦袋裡冒出了白日與她交談的場景,想著她的聲音,他的頭竟然不痛了。

    現在他知他為什麼來到這裡了,他是在找止痛藥。

    「知道。」無心仰著的頭放平,她面轉向他,他有話對她說。

    「我可以救你。」是的,他可以保她不死。

    「然後呢?」她等他接著說,她很驚訝,卻也很好的掩飾,他說的是可以救她,他所指的是她受的內傷,畢竟與命相比,眼睛的貴重程度就差一些了,可他為什麼不說他不只可以救她,還可以助她復明呢?

    是碧血玉佛不在他手上,還是他知治她的眼不只要碧血玉佛,還要同時擁有醫聖的醫術?

    更或者說,他只要保她的命,並未想過醫治她的眼?

    「我保你不死,而你從今以後必須跟著我。」在他頭痛的時候,她必須跟他說話。

    「永遠嗎?」

    「永遠。」除非不與她交談,他也永遠不會再頭痛。

    「不可以。」她還要回到哥哥身邊。

    「你拒絕我?」似未想到會被拒絕,林天盟大步上前,倆手抓住了無心的肩膀,好的修養,讓他的面色並無太大改變。

    「是的,我不會讓自己死,但我今後的人生,是另一個男人的。」她欠他的,用一生還,那也是他定下的。

    「你——」低吼,他身體出現了抽搐的現象,那握著無心肩膀的手,也開始收緊。

    他頭痛,真的好痛,為什麼沒有一點過度?一下子變得鑽心的痛。

    無心什麼也看不見,但她就是知道身前的男人變得很危險,變得很可怕。

    風,突然變得很大,將無心的衣裳吹得發出呼呼響聲,然無心聽見了更清楚的粗喘聲,好可怕的喘息,似野獸一般。

    四個黑衣男子出現了,他們看著林天盟,個個神情緊張,又要發作了嗎?少爺又頭痛了嗎?這裡馬上就要變成地獄了嗎?變成羅剎的少爺,會毀了所有,會殺光他所看到的所有生靈。

    「少爺——」四個黑衣人一至的發出聲音,如此,無心知了四名旁人的存在。

    「滾——帶著所有人滾——全給我滾開——」推開無心,野獸的咆哮,林天盟雙拳緊握,指關節泛白,青筋豉脹,整個人變得猙獰,那俊逸溫和風雅有度的五官,變得很是可怕。

    被推開的無心,被一名黑衣男子接抱住。「是,少爺。」他們收到旨令了,盟主府的人,今要如前一般的退離後山,他們得快些走,否則,第一個死在少爺手上的就是他們。

    他們四人,是自小便被老莊主派在少爺身邊的護衛,他們身份特殊,他們知少爺的一切,是最忠於少爺的心腹,就算少爺任武林盟主,他們仍如在天下第一莊時般稱其少爺。

    越來越急的氣流,四人帶著無心離開,他們快速的聚集盟主府的下人守衛,令他們快速退居後山。

    盟主的四護衛下令,所有人無言的聽從吩咐,這樣的事件,曾經發生過三次,今是第四次,他們都知道,明辰回盟主府,這裡將又是一片狼藉,而後盟主府要開始大修。

    他們不問什麼,也不敢問什麼,因他們都知到,在他們離開盟主府之後,會有一個不知是野獸還是狂人的怪物不停的嘯吼,不停的毀滅,他會殺盡所有生靈,就連他頂上高空飛過的鳥兒也會血肉模糊的橫屍在地,就連地洞中的老鼠也會腦碎肚破的只留殘屍在地,粗大的樹枝,會攔腰段成數節,若有活人遺留在那個地方,第二日你將只看到他殘敗不堪的遺肢與腦液,那大片的鮮血,會染紅你的眼……

    而那個不知是野獸還是狂人的瘋子,正是林天盟,每月他均會有一日會頭痛,而頭痛,他就會變成個瘋子,只想殺,只想毀滅一切的瘋子。他為何會如此?

    林天盟本姓並非林,他也非天下第一莊老莊主的親子,他是老莊主長姐之子,在林天盟三歲時,林天盟的父母親就在他眼前被一個瘋子用最殘忍的方式殺害,誰也不知那個瘋子毀了所有,為什麼獨留林天盟性命,林天盟是活下來了,他也癡傻了,驚嚇過度的他,就那樣看著父母的殘屍。

    林天盟母親的弟弟,也就是現天下第一莊的老莊主聞胞姐遇害,親身前往時,他所看到的,就是那一片鮮紅如地獄的殘屍,整座莊園,所有的奴婢奴才無一生還,滿地殘屍,血腥氣沖天。

    而老莊主來到正廳,看到的是唯一未遇害的林天盟,而那時,三歲的他仍看著那可怕的畫面。

    老莊主處理了一切後事,姐姐唯一的遺孤,老莊主自是帶回天下第一莊,那個瘋子,最後被老莊主派出查找其下落的屬下人發現橫死街頭。

    未親手報仇,是遺憾,但更大的傷痛,是林天盟的癡傻。

    老莊主怎會讓胞姐唯一的孩子癡傻終身,尋盡名醫,林天盟漸變得正常,他開始說話,老莊主為免林天盟記起一切,為其改姓林,將其當成自己的親子撫養。

    林天盟才情超絕,武藝天賦極為出色,可有一日,熟睡中的他大叫頭痛,隨後他變得瘋狂,他變成了羅剎,變成了地獄死神,他提劍砍殺,那晚,是他第一次發狂,沒人願意去回想那晚林天盟殺了多少人,毀掉了多少房屋,經歷一切的人只知林天盟最後被老莊主制主了,第一次發狂,林天盟十三歲,一切痛苦由此開始。

    而後老莊主尋來了當年治好林天盟癡傻的名醫,名醫言,一切因林天盟大腦對父母死時慘烈印象太過深刻。

    無可治癒的瘋狂之症,可林天盟瘋狂過後又正常無比,他也痛苦,因他記得一切,可他也止不住每次突來頭痛之後的瘋狂。

    老莊主曾因擔心林天盟發狂後無人有能力阻止而停止了教林天盟武學,可林天盟天生便是學武奇才,十三歲的他,已可言天下難有敵手,可停下習武,林天盟瘋狂的次數竟增多,且瘋狂過後的他,武藝會更精進,無力阻止一切,老莊主恢復了教林天盟武藝,因停止教林天盟習武,也是對他大腦的一種暗示刺激。

    頭痛,瘋狂,一次次的延續下去……

    老莊主尋求著解救方法,既林天盟無病由頭痛之後的瘋狂他們無力阻止,那他們就盡力不讓人死亡在瘋狂的林天盟手中。

    四護衛保護林天盟之外的第二責任如此誕生了,那便是在林天盟初發作,還余有理智時退散所有人群,將其帶到安全地方。

    林天盟發狂,均是在夜間,每次均是整晚。

    其實,每當林天盟有突來頭痛徵兆時,他都會遠離人群,否則,盟主府數年來的翻修不會只有三次,而是數十次。

    林天盟很怕夜,晚間他都不敢睡覺,他也很少睡在自己房中,入夜,他都會去無人的林間習武。

    今日,突來頭痛徵兆,林天盟本是要如前離開去無人之地的,可他的頭痛,竟在想起與無心對話畫面時變淡,所以他來找無心,而無心也正好醒來出房門站立在外仰看著天。

    林天盟想試試他的感覺是不是對的,他發現,他與無心交談時,頭真的不會痛,他很高興,他想,有她在身邊,他就可以安心的睡覺了,不用擔心頭痛與發狂的事情了。

    他向她提出條件,可她竟然不答應,就那麼一瞬間,他頭痛得似要爆裂開一般,他想殺人……

    盟主府,房屋倒塌的聲音,飛鳥的悲鳴,野獸的嘯吼仍在持續著……

    後山,張嬸終於找到了無心。「冰月,你在這裡太好了,今晚發生這樣的事,你與我們又不在一起,我與你張叔擔心沒人叫你,你張叔他……」欣喜的笑容突然定格,張嬸朝無心四周看了看,怎麼還差一個人,老伴不是應該跟冰月在一起的嗎?冰月不是被老伴找到帶出盟主府的嗎?

    「冰月……你張叔呢……他去客房找你……你們不是在一起的嗎……」聲音,變得發抖,她真的沒看到老伴。

    「張嬸,張叔有去找我嗎?可是我早就出來了……」後面的話,無心再未說下去,她不清楚有什麼事發生,她只知,若張叔去找自己了,那張叔就很危險。

    無心反轉身,手拉住了那身旁一直未走開,帶她來此的四護衛之一。「帶我回去,帶我回剛才離開的地方。」

    此時,張嬸已然擔心受驚過度的昏了過去。

    「這——」那名被無心拉住的護衛,面色變得為難,現在回那個地方,他們的下場只有死,且還是很慘的死在少爺的劍下,不是被刺死,而是被劍砍死,被肢解,會死的很慘的。

    四護衛中的另一人走到了無心身前。「你知道那個地方現在很危險嗎?」並不將話說得太明白,畢竟知那盟主府瘋狂之人是盟主的,只有他們四人。

    「知道,請你帶我去。」無心面轉向問自己話的護衛,她必須回去,張叔是救她性命的人,沒有張叔,她的命早就不在了,且張叔現若陷危險之中,也是因她。

    「好,我帶你去。」男子答應了,然四人中的另一人卻出來阻止。

    「不可以,你瘋了,現在去只有死,沒人可以勝他。」發狂的少爺,是無敵的。

    「不,我不是去尋死,我只是去賭。」抱起無心,男子提氣返回盟主府,他看得很清楚,少爺每次發狂,均是提劍就砍,對他們也絕不手下留情,可今日,少爺竟將她推開,他要去試試。

    看著那抱起無心縱身遠去的身影,另三人一至的跟上,他們四人是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是永遠不會分開的,他們也是永遠不會背叛少爺的,現一人去接近發狂變得危險的少爺,他們當然不會落人後,若少爺真對他動手,多三個人,總多三分抵擋的力量。

    終於接近了目的地,可聽見那嘯吼,抱著無心的男人停了下來,他放無心下地,隨後跟上的三人也停了下來,他們就站在林天盟發狂的庭院大門邊。

    他們被震懾住了,喉頭泛酸,他們忍不住的想吐,一第次,他們有失去邁步勇氣的感覺。

    裡面的一片狼藉與噁心場景,一隻雞,頭與身體分家,它的腿甚至在彈踢,黑色的鳥兒,它的五臟溢流而出,頭已然化成血水……

    髮絲散亂,滿面猙獰的男人,是惡魔,一隻貓兒躍過牆頭,林天盟頭未回,長劍橫劈,凌厲的劍氣,將貓兒的頭齊整的砍下,它那死前驚恐的叫聲還來不急發出,卡在了咽喉,黑色的貓頭,直向無心幾人所在的方向飛滾而去。

    貓身與貓頭被砍斷而撒出血,在空中劃出一道痕跡,落在地上,為那可怕的地面再添色彩。

    「惡——」終於,有人忍不住的吐了出來,這是張叔的聲音,他正全身發抖的橫趴在地,林天盟目標本來是他,是那突出現的貓兒讓林天盟分了心,讓他晚死一刻,也讓他更多了一分死亡的恐懼,如果可以,他願意在那貓兒之前死去。

    提著劍,赤紅著眼的林天盟向在庭院內唯一還有生息的張叔走了過去。

    太可怕了,發狂的人竟然是盟主,「不——不要殺我——」面對死亡,所有人都是害怕的,終於,受驚過度的張叔昏了過去。此時,昏厥反到是一種幸福。

    哪裡管張叔是否昏厥,林天盟仍向其逼進,染滿鮮血的劍舉起……

    「不——林天盟,你不可以殺張叔……」無心的呼叫,與林天盟舉起的劍同步。

    身子向前衝,無心向著那發出聲響的地方而去,她竟然沒有跌倒,仍在向前。

    她身後的四個男人,此時均無法動彈,裡面的場景太過血腥,他們連提步離開的氣力都沒有,眼只是定格的看著少爺,如果可以,他們也想閉眼,可他們連閉眼都做不到,他們覺,那飛滾在他們腿邊的貓頭,也是那般的懾人。

    四人為無心捏著一把冷汗,他們同時也渴望奇跡出現,因在無心叫少爺停手後,少爺高舉的劍放下了。

    很茫然,很空洞,很淨純,很血腥,又很無助的眼神,這是林天盟此時看向無心的眼神。

    終於的,向前行的無心不能避免的跌倒了,她雙膝落地,倆手撐著身子,膝蓋應該破了皮吧?很痛!撐著地面的手,也很痛,石子扎入了她的肉裡。

    「匡當——」林天盟手中的劍掉落下地,他走到了無心身前,他仿似被抽走了精氣神一般的跌坐下地,就坐在無心身前。

    似孩童,有些霸道,有些稚氣,「你要陪著我,要跟我說話,不然我的頭好痛……」頭,無力的靠在了無心的肩頭。

    「好。」

    「永遠。」

    ……

    無心靜靜的,她未出言,也未動,許久之後,她肩頭傳來了林天盟均稱的呼吸,他,竟然睡著了。

    不敢相信,四護衛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直到過去許久,他們仰頭看向天空,月兒,才到半空,他們笑了,他們知道,以後,少爺不會再發狂,不會再頭痛了,當然,前提是那個失明的女子要在少爺身邊,而他們,一定會讓那個女子,永遠在少爺身邊。

    四護衛入了庭院,他們將林天盟抬了起來,可最後,他們發現他們也必須同時抱起無心,因少爺拉著人家的衣角。

    無心也被人抱起了,她與林天盟一同被送回了林天盟的住室。

    無心,確也需讓人橫抱,經歷太多,她的身體,已然無法負荷,眼眸兒閉上,四護衛沒發現那個似入睡的女子,其實是陷入昏迷。

    張叔也被帶走了,他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所以有人會給他吃忘記某些事的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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