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的眼光的確不錯,那人定會會做出一番大事。」
「他何德何能勞王爺如此誇獎,我倒沒看出他有什麼能耐,只不過事事聽我父親的罷了,如若沒我父親的提拔他哪裡會有今天的榮耀。」許小鳳撇撇嘴,不屑的說著,「我倒看他豬頭豬腦,沒什麼可取之處,只是父親說好,也許有幾分道理,好了,別說他了,真是無趣,不妨講講南疆城是個怎樣的地方,是不是荒蕪而無趣?他也就配呆在那種地方。」
慕容永逸淡淡一笑,真替他那位曾經鞍前馬後效力許久的表兄不值,一片癡心竟換的滿心的不屑,她提及他竟是一心的厭惡之意,全無一點感情,顯得那般冷酷無情,是不是自己也是如此?只是身為當事人不能自覺,對她又添了幾分歉意,這樣利用她是不是有些過分?
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面色淡淡,溫和的說:「邊疆城是個很美麗的地方,可是現在是冬季,如若到了夏季,百花盛開,大地復甦,定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就算現在是冬季,景致依然美麗,總之是個極美麗的地方。」
「真的嗎?」許小鳳有些疑惑的眨動著一雙大眸,「我父親還真是偏心,竟把那般美麗的地方交予他管理。」
「那地方可是人傑地靈之所,交予自家人管理,有何不妥?」慕容永逸慵懶的靠近椅背,閒聊般隨意的說著。
「也是。」許小鳳信服的點點頭,對慕容永逸的話深信不疑,『聽我父親說有大事交給他做,我想是儲備力量,助你登基做準備吧。」
「是嗎?」慕容永逸淡淡的反問,聽不出其中的含義。
「當然,他就我一個女兒,當然事事為我著想了,你做了皇帝,我就是當朝的皇后,除非你辜負了我,否則,我父親絕不會做出什麼有違常理的事情。」
經不起許小鳳的軟磨硬泡,當晚慕容永逸在鳳凰苑睡下,只是沒有床第之事,相擁而眠,許小鳳也曾要求,怎奈慕容永逸一身疲憊,根本沒有那樣的心情,淡淡的回絕,許小鳳心中不滿,也如何不得,只得順從的怏怏睡去。
慕容永逸卻久久不能入眠,許小鳳的話迴盪在耳邊一切也得到了印證,許小鳳父親確實居心叵測,只是還不能抓到他的把柄,也無法處治,現在只能靜觀其變,看他進一步的動靜再做打算。
看著懷中香甜睡去的女子,心裡有著一份愧疚,這樣利用她總覺得有些罪惡感,看得出她並未參與此事,他父親也是在瞞著她做,她的談吐是率真的,絕無隱瞞的成份,對他依舊滿心的癡戀,而他,卻不能一如往常那般的給她疼愛。
將軍府一片哀戚之聲,前來弔唁的親朋故友絡繹不絕,混亂的人群中突然出現了一抹清麗的身影,一身素衣,頭上除了一根玉釵再無其他裝飾,一頭青絲如瀑垂於肩上,清雅的面容如玉般的清冷,膚如凝脂,明眸皓齒,消失了幾個月之久,突然出現在家人面前,一時都不能反應過來,個個訝然的看著她一步步走入靈堂。
林雲煙已換了女兒裝束,她要送父親最後一程,否則會終生後悔的,自小在父母親的精心呵護下成長,竟沒曾好好孝敬過他們,現在想什麼都已經晚了。
走至靈堂以內,撲通跪地,淚如雨下,輕聲啜泣著,喚著爹爹,父親卻再也不能答應。
姐姐走了過來,屈身將她攙起,二人抱頭痛哭,是久別心酸的淚水,是失去至親之人的悲痛,此時再無需忍耐,盡情的渲洩著,淌盡所有的委屈。
丫鬟在後面拉了拉林雲雨的衣襟,低低的聲音說:「大小姐,夫人的情況不好,您快些去後堂看看吧。」
兩姐妹同時一愣,止住悲聲,顧不上臉頰上依舊流著的點點晶瑩,相互看了一眼,牽手快步走出靈堂,直奔後庭母親的臥房。
臥房內,林夫人面色如紙躺在床上,氣息微弱,看上去極為虛弱,大夫皺著眉頭,無奈的站在一旁,見二人走進來,急忙迎上前,示意外邊說話,林雲雨跟個大夫離開,林雲煙慢慢走到病床前,坐在床沿,看著母親憔悴蒼白的面容,心中一陣酸楚,忍不住又落下淚來,輕聲喚著「母親,雲煙回來了,您睜開眼睛看看我。」
林夫人慢慢睜開雙眸,臉上掛了一抹欣慰的笑容,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淚,「娘能再看你一眼就可以瞑目了,你這孩子是你爹和我最疼惜的,也是我們最放心不下的,當初錯牽紅線,才造就了這段孽緣,讓你受盡了委屈,飄落異鄉,居無定所,都是爹娘不好,見到你安然無恙的回來,我就放心了,你爹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林夫人用僅存的一絲力氣緊緊握住雲煙的手,深深喘了口氣,繼續說著:「只是,事已如此也無迴旋的餘地,既然嫁人為妻,就要從始至終,這是遠古留下來的規矩,女子就當認命,像你這般任性,不可,人生只不過短短幾十載,何必再爭,還是回去王府吧,總比你這樣四處漂泊的好,那兒總歸是你遮風避雨的地方,聽娘的一句話,回去,啊。」
林雲煙雖心中有了決定,也不想母親傷心,只好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也好讓她安心。
自小她都不崇尚三從四德的教誨,有著自己的一套理論,雖在這世道沒有站住腳的可能,卻也不想隨波逐流,她崇尚自由,希望如天上的鳥兒一般活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師父那兒就是她嚮往的天空。
而王府就是牢籠,她才不會傻到自己乖乖的回去,那叫飛蛾撲火,她才沒那般傻呢,如若真要回去,也要尊天命,也要慕容永逸有誠心才成,不然,那個地方只能成為她今生的過往,僅此而已。
僅說了幾句話林夫人的臉色更加不堪,眼看著只有出氣沒有了進氣,林雲煙即焦急又慌亂,急忙喚著「母親您怎麼了?大夫呢?快些叫大夫……」
林夫人含笑阻止道:「不用了,就是……神仙來了……怕是也為娘……這樣道好……免得你爹在奈何橋上等的太久……我也隨他去了……你們好自……」
林夫人斷斷續續的說著,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後來的聲音就算是耳朵伏在她嘴邊也很難聽清,只看到嘴在蠕動,似還有未了的心願要囑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