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你說吧,我只聽著,絕不還嘴,如何?只要你氣消了就可。」慕容永逸好脾氣的說著,依舊一副笑嘻嘻的模樣,極有耐心。
「我才懶得理你呢,也沒你那般可惡,而且,身旁有仙逝的人,別驚擾了他。」林雲煙白他一眼,不再說話,只是漠然的騎在馬上默默的跟在馬車旁。
慕容永逸也順從了他的意思,啞然的靜靜的陪在他身邊,一時只有馬蹄和車輪與地面接觸的聲音,二人靜靜的聽著,如一隻綿長寂寞的曲子,整顆心都隨之寂寞的跳動。
一路上除了晚上住店休息,以外的時間雲逍遙都是安靜的,安靜的如空氣般,似乎整個人不存在般,弄得慕容永逸的心忐忑不安,不知是他還在生自己的氣,還是有別的事情煩惱著,問他,他只是說沒事,一副淡淡的模樣,猜不透心中所想,真是急死人不償命,慕容永逸除了歎息一聲,在別無他法。
一路無事,幾日後到了京都,在城門處雲逍遙提出辭呈,說還有事要處理,慕容永逸知道他是個自由的人,不受任何控制,也沒再阻攔,雖心中不捨,也沒有留他的可能,只得道別一聲,各奔東西。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慕容永逸才帶領人馬進城,親自護送靈車趕往林府,論起來自己也是林將軍的姑爺,所謂一個姑爺半個兒,為了雲煙也該盡盡孝道,何況,老將軍是為國捐軀的,自己更該親自前去。
早派了信使前去傳信,遠遠看去將軍府一片肅穆,門上懸掛的白綾預示著生命的慘淡。林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帶領著全家老小在門口迎著,看著靈柩一點點的靠近,全府上下哭成一片,淒淒慘慘,林夫人掙脫開丫鬟的攙扶,上前幾步走到靈柩前,扶著冰冷的木頭,心中一片冰冷,此時自己的丈夫正躺在裡邊,孤獨的去往另一個世界。只覺得氣血上湧,一股腥甜的液體噴了出來,腦子一陣暈眩,失去了知覺,身體軟軟的順著馬車滑落下去,慕容永逸忙躍身下馬,敢在蜂擁而上的僕人前,把林夫人的身體抱在懷中。
早知林將軍夫婦感情甚好,生活數十載沒紅過臉,沒拌過嘴,一生恩恩愛愛,丈夫突然的辭世定是受不了,倘若她一時想不開,再出什麼事,可如何是好?
一陣慌亂,把林夫人抱進臥房,請了大夫診治,把林年橫的屍體安置在靈堂,等一切妥當後,慕容永逸才離去,他要去皇宮給父皇覆命,雖然父親不知自己前去剿匪的事,現如今林年橫死了,自己也不得不出面,事情總該有個交代。
進了王府,站在前廳思索片刻,轉身往鳳凰苑走去,走進院門,竟是一片蕭條景色,心生疑惑,這樣安靜原本不該是鳳凰苑該有的,不會是自己一時走神來到的是紫竹苑吧?抬頭望望門上的牌匾,卻是鳳凰苑。許小鳳是個愛熱鬧的人,她的院落總是一片繁榮景象,何時這般蕭條過?
快步走進廳堂,迎面走出一個丫鬟,見到慕容永逸幾步走來,先是一愣,後慌忙跪地問安。
「你家主子可在?」慕容永逸擺了擺手,示意她起來說話。
小丫鬟這才站起身,輕聲的回答,「主子不在,您離開這些日子,主子便回了娘家,說是心中煩悶,回家散散心,府裡的一切事物交給管家打理,已經去了幾天,至今未歸。」
慕容永逸剛要轉身離開,一個輕快悅耳的聲音自門外傳來「是在找我嗎?」
慕容永逸聽便知是許小鳳,還真是巧,回身望去,許小鳳穿一身金色的衣裙,在淡淡的陽光裡金燦燦耀人雙目,顯得高貴而雍容,襯得笑容更加嬌艷動人。幾日未見,看得出她心情不錯,氣色也好了許多,整個人給人一種朝氣蓬勃,精神煥發的感覺,跟前些日的病態判若兩人。
許小鳳慢慢的走近,笑顏如花,揚起臉,深情款款的看著慕容永逸,「王爺是想我了?剛剛回府,顧不上風塵僕僕就來看我。」
慕容永逸對她直白的表達方式依然不能適應,他更喜歡婉轉一些的,自動忽略過,轉了話題,淡淡一笑,「過得可好?」
「還好,回娘家幾日心情好了許多,一些事情也想通了,心胸霍然開闊,沒了心事,心情自然就好。」許小鳳溫柔的挽住慕容永逸的胳膊,「只是想念你,你這幾日哪裡去了?害我終日擔心。」
「你猜我見到誰了?」
「誰?」
「你的表兄,就是那個對你愛慕已久的人,終日在你身邊鞍前馬後的伺候,不記得了?」
「奧,他呀。」許小鳳恍然大悟,想起當初的事,「就是那個跟屁蟲?呵呵……他現在哪裡?在做什麼?你是如何見到他的?」
「他身在江南,任南疆城的知府,倒是個有些頭腦的傢伙,竟把南疆城管理的百姓安居樂業,一片繁榮景象。」慕容永逸似無意的看了許小鳳一眼,「只是,這傢伙不知有什麼神通,城外匪患猖狂,竟未能干擾城內,依舊往日的模樣,蹊蹺,你這位表兄可不是個等閒的人物,就看這點,絕對是個高人。」
許小鳳一窒,想起父親說的話,說表哥是個大智若愚之人,若論才情智慧在慕容永逸之下,若論中心無二誰人都不可比擬,曾有心將自己許配與他,說只有他才會給自己真正的幸福,是自己執意不肯,因為心有所屬,在不能委身他人。
只聽父親說安排他的去向,有朝一日會有重用,也知父親一直在籌謀一件大事,只是不願過問,知道父親無論做什麼都是為她好,為了讓她幸福,在她心裡父親是無所不能吃的神,在她的記憶裡,還沒有什麼能難得住父親。
「在想什麼?難道你知道此事?」慕容永逸端詳著她神遊天外的模樣,輕聲問著。
「知道一些,只聽我父親說安排他的去向,只是不知會是邊疆城,那般偏僻的地方。」許小鳳回過神來,靜靜的說:「聽你這樣一說,似乎我父親當初所說有些道理,說他是個大智若愚之人,頭腦絕非體型那般笨拙。」想起他熊貓般笨拙的體型,許小鳳忍不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