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枚的一番話雖然莽撞了些,卻沒有激怒慕容永逸,反而使他心裡很是舒服。
站起身,看了一眼內室的門,大步往門外走去,柳安緊隨其後,主僕二人轉眼消失在門外。
直到聽不到腳步聲,小枚好似魂魄才附體般,想起一身是血的小姐,猛地站起身,衝到床邊,輕聲喚著:「小姐,您沒事吧?」
雲煙臉色慘白的依靠著床頭,疼痛已經緩解,可血衣黏在身上十分不舒服,卻又忍不住要責備幾句,回想起小枚的衝動之舉,仍然心有餘悸,面色陰沉的盯視著小枚,斥責著:「你可知錯?這些話是該你一個奴婢可以說的嗎?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竟敢如此放肆,王爺對我的態度你已經看到了,對我都如此,何況你一個奴才,他如若怪罪下來,我也保不住你,你這丫頭做事總不過腦子,太過莽撞,這般不讓人省心,還是回到我爹娘身邊的好,現在我自顧不暇,已經無心管你,你現在就離開吧。」
見小姐攆自己走,小枚慌了手腳,撲通跪在地上,連聲哀求著:「小姐是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多嘴,求您不要攆我離開,我決不離開,我要留下來侍奉小姐,離開也行,除非您和小枚一起走,不然,您打死我,我都不走。」
「何必呢?你跟著我只會受罪,回到我爹娘那就可以平安的生活,不必活得這樣終日戰戰兢兢,你怎麼這麼傻?」雲煙一把拉起小枚,摟在懷中,淚水滾落在她的發間,「我給我爹娘寫封書信,你帶著回去,讓他們給你尋個好人家嫁了,過上不看別人臉色的日子,也不枉你白白跟了我一場,現在我只有這微薄的力量,你不要怪我,我做如此決定,全是為了你好,不願你再跟著我受苦。」
「我知道小姐是為了小枚好,小枚更加不能離開,如果小姐不能離開,我願終生與您為伴,絕不獨自離開。」小枚摸一把眼淚,固執的說著,話語間沒有緩和的餘地,「如果小姐死活都不要小枚了,不如小姐一劍結果了小枚的命,小枚死都要死在您的身邊。」
「你這丫頭怎麼如此倔強,唉!也罷,隨你。」雲煙無奈的靠在床頭,「去拿些乾淨的衣服,我要洗洗換上,這樣實在難受。」
光顧了難過,竟忘了雲煙身上的血漬,小枚有些悔恨的啪一下自己的腦袋,起身拿來乾淨的衣物,打來一盆溫水,雲煙叫她退下,自己把血衣褪下,慢慢擦拭著下體的血跡,忍不住又落下淚來,她的孩子就這樣沒了,還來不及歡喜,就生生的失去了他。
接下來的日子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過著平淡的日子,只能自己給自己找些樂趣,白天雲煙會看書,或者和小枚對弈,小枚這段時間的棋藝大大增長,幾乎到了迷戀的程度,也不喊著無聊了,有事沒事總是纏著雲煙和她對弈,雲煙都有些怕她了,那纏人的功夫真是了得,不過雲煙也比較體恤下屬,知道她的寂寞,所以總是體貼的陪她,盡可能的沖淡寂寞感。晚上雲煙依然會喬裝改扮一番,飛離王府,呼吸一下大自然自由的空氣,在曠野練習一下劍法。
陽光明媚普照大地,徐徐輕風帶著花草的芬芳撲面而來,沁人心脾,誘,惑著小枚本就一顆蠢蠢欲動的心,嚮往小院以外的風光,自那日後她一直恪守小姐的囑托,沒有邁出小院一步,雖然收斂了,心卻總是癢癢的,終於耐不住慾望,可憐兮兮的看著雲煙,用試探的口氣說:「小姐,你看今天天氣多好,我們去花園走走如何,只一會兒就好。」
雲煙知道她悶的厲害,自己在晚上還能飛離王府自由一下,可她卻不能,只能終日呆在這裡,苦了她了,思索片刻,爽快的答應了「好,走吧。」
小枚沒想到小姐答應的會如此痛快,高興的差點跳起來,又怕雲煙怪她毛躁,急忙收斂住安靜下來,她這樣忍耐的安靜看著有些滑稽,雲煙強忍住才沒笑出聲來,。
花園裡百花盛開,絢麗奪目,芳香四溢,使人眼前頓時一亮,心情也隨之大好,雲煙還是自嫁進王府第一次來這裡,沒想到王府之內也有著別外洞天,主僕二人有說有笑的走在青石小徑上,暢想著如詩美景,一時間竟忘了時間。
一抬頭正看見幾個人正慢慢的走近,幾個丫鬟僕人簇擁著一位穿著華麗富貴的少婦,一看便知不是一般人,雲煙不想招事,拽起小枚的胳膊往回就走,怎奈卻有不怕惹事的主,許小鳳早已看到了主僕二人,問身邊的小菊「前面那兩個是新來的丫頭嗎?怎麼這般沒有規矩,見到我扭頭就走。」
小菊只顧著和並肩的丫頭悄聲說著什麼,並沒注意到不遠處的兩個人,聽主子問她才抬頭望去,一眼就認出了小枚,她身邊那個並沒有見過,忙回著「那是王妃身邊的丫頭,她旁邊那個不認識,看打扮不像是丫頭,莫非是王妃?」
雖只是猜測同樣也刺激起來主僕二人的興致,早就想見識一下這位神秘的王妃,正愁沒有機會,她到自己送上門來了,這樣的機會哪能放過,許小鳳興奮的不能自制「去,把她們給我攔下。」
小菊應了一聲追了上去,大聲喊著;「站住,哪來的不懂規矩的奴才,竟敢見了我家主子轉身就走,快些站住。」
聽到她的喊叫雲煙停住腳步,既然已經被發現,也沒有躲避的必要了,她天生不是怕事之人,只是不願多事,看樣子對方是不想放過她,回過身,淡然一笑,等著幾個人慢慢的走近。
許小鳳慢慢的走著,細細的打量漸近眼前的女子,彎彎的眉,秀麗靈透的一雙眸,小巧微微上翹的鼻,緊抿的唇勾勒出嬌艷欲滴的粉唇,白皙乾淨的一個臉精緻而清麗,青絲盤於頭上,端莊而淡雅,著一身淺蘭色衣裙,再無任何多餘的首飾修飾,雖不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貌,也算得上等模樣,雖不驚艷,卻超凡而脫俗,有種別樣的美,使人過目不忘。
許小鳳暗暗驚歎,此女雖沒自己的容貌出眾,她身上特有的一種韻味卻不是她具備的,平靜如水,淡淡如雲,行雲流水間注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