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的代價 第一卷 七 演變
    婚禮辦得很隆重,新房也佈置得很奢華。送走了賀喜的親友,洞房裡就剩下一對新人了,鍾原和胡晶躺在新床上,彼此都是很激動,他們覺得生命從此又掀開了新的一章,鍾原用手小心地撫摸著胡晶有些隆起的肚子,也多多少少體會到了生命的意義。胡晶說:「用耳朵聽聽,孩子有什麼動靜?」鍾原把耳朵貼在胡晶的肚皮上,一絲柔情湧上心頭,他說:「沒有聽到什麼?」胡晶說:「可能他在睡覺吧。」鍾原說:「他在肚子裡怎麼呼吸啊?」胡晶就笑了,說:「孩子在母親的肚子裡孕育,完全靠臍帶,你要知道,給我吃的營養品也就是給你孩子吃的,讓我快樂,也就是讓你的孩子快樂。」鍾原笑著說:「那我的愛只有一份,到了你的肚子裡就給了我的孩子,你不是就沒有了嗎?」胡晶說:「等孩子長大了,再把愛傳給我,不就又有了嗎?」說完她的心海就起了一層漣漪,她想到了媽媽,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麼心情,她還在恨自己嗎?自己長這麼大是應該把愛還給媽媽的時候了,可是自己卻帶著這份愛遠走天涯,致媽媽於不顧,為了自身的愛情放棄了對父母之愛,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孝順的,她害怕了,她怕自己受到懲罰,她的眼皮總是在跳,這是否就是徵兆呢?她的眼眶被淚水洇濕了,她看著身邊的愛人,心海開始翻騰起浪濤來。鍾原說:「晶,你在想什麼?」胡晶說:「你會一輩子愛我嗎?」鍾原說:「你怎麼會想到這個問題?我對你的愛是不容懷疑的,你不是不讓我起誓嗎?你想讓我怎樣表白才能相信呢?」胡晶說:「我知道的,只不過總是怕失去,就像一件心愛的東西一樣,越是喜歡,越是怕失掉。」鍾原笑著說:「你把我比作東西,看我怎麼懲罰你。」說完就用勁親吻胡晶的脖子,他知道那是胡晶的敏感區域,只要親吻半分鐘,胡晶就會向他繳械投降。胡晶馬上推開他,說:「為了孩子,你就克制些吧。」鍾原說:「不,我會小心的。」然後更加猛烈地親吻她的脖頸,胡晶開始大喘氣了,她覺到了自己的身體已經飛起來了。

    鍾原仍回原單位做了保衛幹事,胡晶一個人在家安心調養。鍾原的母親也提前辦了退養,說是準備照顧孫子,他們的家離得很近,走路不用五分鐘,白天不是胡晶過去看婆婆,就是婆婆過來看胡晶,兩個人處得像親母女,胡晶也就不再為了想念父母而過度折磨自己了。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孩子出世了,是個漂亮的千金。鍾原的哥哥已經有個兒子了,他的父母正好想要個孫女,正好如了他們的心意,母親就自然住進了鍾原家裡,做起了全職保姆的工作,可是她的心裡卻是喜洋洋的,天天忙忙碌碌的也沒有覺得勞累。

    媽媽和大多數北方人有個習慣,總是喜歡吃大蔥,有時還要吃生菜沾大醬,洗澡呢有時要隔一個禮拜,這正和南方人的生活習慣不協調。胡晶最怕聞到大蔥的味道,更受不了不洗澡的味道。她背地裡和鍾原說:「能不能不讓你媽吃大蔥,怕把孩子熏著。」鍾原說:「我的孩子是最有生命力的,別太嬌氣了。」胡晶沒辦法,只得告訴他自己受不了那種氣味。鍾原又沒了話語,他不知道怎樣和媽媽說,說了後,媽媽會怎樣想他,她都吃了大半輩子大蔥了,讓她一時戒了,能辦得到嗎?可是,愛人又受不了那種氣味,怎麼辦呢?他又不能把媽媽送回去,他開始陷入磨難之中。

    有一天下了夜班,鍾原利用白天的休息時間把媽媽拉到廚房,小聲地說:「媽,你能不能暫時不吃大蔥,胡晶受不了那種氣味。」媽媽一聽就像燒熱油的鐵鍋裡放入了帶水的蔥花當時就炸了,她說:「怎麼著,我來幫她的忙,她還嫌我,要是以後我老了,她不定怎樣待我呢。」鍾原馬上說:「媽,你小點聲,我這不是跟你商量嗎。」媽媽說:「原原啊,不是媽媽要挑撥你們夫妻關係,她既然嫁到我們家,就應該遵守我們的規矩,新媳婦打成什麼底子,將來就是什麼樣子,你要是什麼都寵著她,那你將來可是苦了。」鍾原說:「晶晶只是不喜歡那種味,從小就這樣,她也沒說別的。」媽媽就說:「不喜歡就得改,人生於世哪能事事都順她的心啊。」鍾原說:「媽,行了,就算我沒說,你別往心裡去。」媽媽說:「我是為了你好,到時候你後悔就晚了。」鍾原說:「我知道,以後為了我你就避著點吧,我求你了。」媽媽生氣地瞪了他一眼,說:「沒出息的東西。」

    鍾原上班的時候,媽媽就顧意吃大蔥而且還盡找話頭和胡晶搭話,嘴巴湊得很近,胡晶剛開始只是假裝做出噁心的樣子,後來就真的跑到衛生間吐起來,連淚水也跟著一起擠出來了。媽媽就跟她說:「習慣就好了,在北方,多吃些大蔥啊,大蒜啊,消菌不生病。」胡晶沒有說什麼,只好抱著女兒滿屋走,以便避開婆婆,從此又勾起思母之情。

    孩子一週歲剛過,媽媽就回到了自己的家。胡晶的心裡清爽了,活計卻增加了,她仍是快樂起來了。鍾原給女兒取了名字叫鍾婕,沒想到,女兒道是滿乖的,見了爸爸回來就笑著伸手讓抱,喜得鍾原也天天咧著大嘴,笑個沒夠。

    老人說的好,盼著孩子長就等於看著自己老。時間雖然是看不到摸不著,卻無時不在,它會在你喝茶時隨著茶水的流動而流走,只不過方向不一樣,茶水是流入口中進入胃腸,而時間是流到體外進入太空。茶水給人帶來生命的元素,帶走體內的垃圾變成尿液排除體外,而時間卻只會索取,帶走人的黑髮,帶走人的牙齒,以至最後帶走人的生命。

    鍾婕十歲的時候,鍾原下崗了。胡晶這時候也在家裡待不住了,她想要上崗,可是,像她這樣三十多歲的女人又沒有文憑,到哪裡去尋找好的工作啊?兩口子在家裡整天核計著幹點什麼買賣。一天,鍾原上街碰到了中學時的同學麻友男,兩個人見面一頓神侃,好不興奮!麻友男就問鍾原,現在幹什麼工作?鍾原也不瞞著直接告訴他自己下崗了。麻友男就說自己沒有等著下崗,就把公司老總給開了,他已經在遠華大學承包了學生食堂,年收入相當可觀,現在給個縣長當都不換。鍾原就說了,既然你有這個門路就給兄弟也引薦引薦吧,麻友男爽快地答應了。兩個同學就互相留了電話,麻友男說一有消息馬上通知他。

    鍾原回到家裡就把見到同學的事跟胡晶說了,胡晶感到很高興,她說:「能在大學食堂包個檔口真就是個好買賣,學生那麼多,只要別把人吃壞了就能賺到錢。」鍾原說:「現在女兒也上學了,放學要是早了,就讓她回到奶奶家,我們兩口子一心做生意,一點拖累都沒有。」

    很快,麻友男就來電話了,他通知鍾原馬上帶三萬元去遠華大學,說是為他聯繫好了一個檔口。鍾原就和胡晶打車去了。麻友男還真夠熱心的,早在校門口等待了。鍾原下了車就握住了麻友男的手,說:「真是太謝謝了!」麻友男說:「客氣什麼,誰讓我們是同學呢。」鍾原轉身介紹妻子,見胡晶剛關上車門,沒等他開口呢,胡晶先喊起來:「星光!怎麼是你!」兩個男人都愣了,還是鍾原醒得快,衝著胡晶說著:「亂喊什麼,這是我的同學麻友男!」胡晶臉漲得彤紅,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認錯人了。」麻友男笑著說:「沒關係,以後我又多了個名字,你們就叫我星光吧,這個名字比我的名字好聽,而且也符合我的性格,我是別人給點星光就要燦爛!」鍾原也樂了,說:「小時候,你是這個性格,沒想到,大了也沒有改變。」麻友男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三個人開懷笑起來,共同走進遠華大學。

    食堂的生意確實不錯,鍾原和胡晶一幹就是三年。沒有想到,這一年,二食堂出事了,學生吃了燉豆角後出現了中毒反應,影響面很大,有一百多人,好在搶救及時沒有人員死亡。學校就收回了承包權,鍾原的一食堂也受到了牽連,他們又算「下崗」了,不過鍾原的心裡還是挺高興的,他覺得早一天離開麻友男,胡晶就會早一天遠離危險。和麻友男接觸久了,鍾原才發現,麻友男不僅好賭,更加好色,他三十多歲還不結婚,聲稱要玩遍天下美女。更讓鍾原擔心的是,麻友男長得極像胡晶的初戀情人星光,據胡晶說,麻友男不僅長得相像,聲音,舉動都十分的象,就連相戀日久的胡晶都無法鑒別。鍾原暗地裡觀察,胡晶見到麻友男時的眼色都變了,那麼深情,執著而又持久,她的心裡還是沒有忘記星光,如果給她機會單獨和麻友男相處,一定會撞出火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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