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拓跋炎已經見過雪兒了。」
拓跋燾說的很淡。可是,他的話一出口,他就知道錯了。他看到於皇后在他的面前,倒了下去。
「母后?」
拓跋燾大驚,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倒在臥榻上的,臉如白紙的於皇后。
「母后,醒來,母后?」
「癡兒啊?」
於皇后醒來,只叫了一聲癡兒,便淚流滿面。
「母后,萬不可傷心。都是王兒的錯。」
拓跋燾抱住於皇后,心如刀絞,他太沒用,倒讓母后擔心。於皇后再也說不出話來,只是靜靜的流淚。
這世上的事,注定的,總是逃不過。
這一天,真的要來了嗎?
於皇后憶起當年,她與淑媛等人相聚的那些時日,那個不請自來的老道。他對淑媛說了一番話,也對她說了一番話。
直到如今,於皇后都清楚的記得,那話的內容。
「三生石上天注定,千里姻緣一線牽,待到春秋一夢醒,不是梅開是血光」
這話怎麼聽,都是血腥一片。那時,她還不能全明白這些話的意思。
此時,方才悟出。想這胭脂公主,如此這般還能與燾兒相遇,這也是命中注定的緣分了。而胭脂公主與太子炎的相遇,則是一切災難的開始。
於皇后相信,此時,太子炎一定在高平太后的宮中,而燾兒此時帶著胭脂公主入宮,猶如羊入虎口。
「燾兒,快,出宮,帶著胭脂出宮。」
於皇后白著臉,對著拓跋燾叫出這句話。
「母后,我?」
「不要停留一刻,快點走。來人,宣雪頤王妃。」
拓跋燾在於皇后的悲傷的目光裡,拉著走進來,一頭霧水的樓雪雨,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皇后宮。
轉過明月殿,拓跋燾刻意避過太和殿,從偏殿那片竹林穿過。只要出了這片竹林,再走過一處桃林,就會出了皇宮,從角門出宮了。
拓跋燾的臉陰著,他不是怕拓跋炎,而怕母后和樓雪雨,如果此時,在皇宮裡動起手來,他是沒有能力保得了母后和樓雪雨兩個人的。
「喲,這不是燾兒嗎?如此匆匆到何處去?」
一個尖利的聲音送進了拓跋燾的耳朵裡,他不得不停住了腳步,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他走是怕遇見拓跋炎母子,偏又沒躲過去。在這裡,居然會遇見在竹林裡吹風的高平太后。
這高平太后,一直把拓跋燾看作眼中釘,肉中刺。
此時,見了他那奔走的狼狽樣,就心裡有氣。
這小子,也太不把她放在眼裡。試問這北魏的天下,哪個臣子不看她的臉面過活。這宮中的嬪妃,哪個不在她的手掌心裡活著。
偏這個扎手的小子,從外面回來,進宮,不向她請安。居然就這樣徑直走了。
「孩兒拜見太后。」
拓跋燾不得不跪下來,向高平太后請安。
樓雪雨就跪在拓跋燾的身後,高平太后,那不應該是拓跋燾的奶奶嗎?如何這般刻薄,聽聲音似乎沒有那樣蒼老。
樓雪雨遲疑的抬頭看了一眼高平太后。就這一眼,就讓兩個人愣了。
樓雪雨愣是因為,她沒有想到,這高平太后不但不是個老人,看起來好像比於皇后還要年輕。樓雪雨哪裡知道,這高平太后是當今天子最小的姨母。按輩份是高,可是,論年齡,卻和當今天子年齡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