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悲傷的人。
一個失去了愛的男人。
迎風而立,他站在高高的山頂上,向著山的那一邊,高聲的呼喊,山在回音。
這世間,到底是誰造就了誰的痛。
風獨舞,三生夢。
香消夢斷春難晴。
華發三千,蠶絲輕羅。
伊人淚,英雄膽。
玉梳紅牙碧紗窗,
春來都道東風惡。
雨去海棠落。
翩躚化蝶,月影西斜。
花開花落,春已盡。
一葉相傳,到人間。
癡情只到無情落,
塵末盡,空悲切。
香軀一去三千里,
此情空餘落魂香
……
「公主?公主?」
雲兒跑進宮中,一直跑到
「公主,公主?」
雲兒跑進內宮。
樓雪雨正坐在宮內的琴台後,她雙手放在琴上,她並沒有彈奏。
相比起白天,她是偏愛夜的。入夜後,她就讓雲兒扶她坐在琴台後了。
她依然是一臉的愁容,
可精神卻還好。
「何事驚慌?」
樓雪雨沒有回頭,她淡淡的問。
還有何災難,不就是一個死嗎?
孩子保不住,也就保不住了。
這一天,她睡在床上,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是孩子。
孩子死,她就死。
就是不死,又如何?
她要讓他在這個皇宮裡生活嗎
昨夜風過海棠雨,斜柳獨依望江樓。一曲採蓮湖湘子,淚落夕光滿江情。
一曲春江月,說盡別樣情。
樓雪雨獨坐琴台後,望不盡窗外風和雨。
偏又教這雲兒打破了這一種寧靜。
「何事?是母后,還是?」
樓雪雨沒有說完。明知是悲痛,何故惹情傷。
「是?」
雲兒遲疑了一下,
「是櫻桃夫人。」
「他?」
樓雪雨挑高了眉毛,這個梅若水,說是可恨,也著實可憐。
沒想到,為了她,有了如此卻難。
不過,樓雪雨知道,劉邵的心中,只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梅若水,只不過,總是情在深處人不知。
兩個當事人,都是一樣的迷茫。
「放心,雲兒,他不會有事。皇上氣消了就會放了他。」
樓雪雨說的輕描淡寫。
「不是的,公主,櫻桃夫人他?」
雲兒欲言又止,甚是怪異。
「說吧?」
「櫻桃夫人他居然是個男兒身。」
雲兒歎息了一聲,
「可歎,他這樣一個奇怪的人,心裡也有深情。」
「人生在世,分幾種,可情,只有一種。」
「可是,公主,奴婢實在是想不到,他會愛公主如此之深。居然肯為了公主放棄了榮華富貴不說。還為了公主失了男兒身。」
「此話何意?」
樓雪雨一下子站了起來。
「宮刑。」
「何苦?」
樓雪雨一下子坐在了秀榻上。
良久,方說出話來,
「雲兒,帶路。」
「公主?」
雲兒沒再說什麼,她從樓雪雨的眼裡看出了堅定。
一路無話,一行人來到正泰殿的後花園。那裡拐角處,有一處偏殿,題名望月軒。
花開似錦,雨飄如絲。
紅帳低開處,樓雪雨看到了床上的梅若水。
「你來了。」
紅綾錦被,紅紗的帳兒,雪白的臉兒,纖細的手,柔長的披散著的發,這些構成最美艷的梅若水。
「何苦?」
樓雪雨望著床上的梅若水無言,她不愛他,何故欠他太多。
「為你?」
梅若水的目光死死的落在樓雪雨毫無表情的臉上。
「不,你錯了,非為我。而是為了一個夢,你的夢。」
樓雪雨笑了,笑的飄渺。
「夢?」
「是的,你以為我是你的那個夢,可是,你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