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動手腳,費力的走了幾步,避過皇甫蘭玦伸過來想要攙扶自己的手,歐南歌微微一笑,淡若輕風,語氣卻堅定無比:「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想盡辦法救淑妃的!」
轉身,向著徐公公領著一大群小太監,搬著琳琅滿目一大堆東西的隊伍迎去,卻聽見皇甫蘭玦清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那麼憂傷而堅決:「南歌,無論結果如何,若父皇降罪於你,我定會竭力保你安全的!」
嘲諷的一笑微微轉身,歐南歌淡淡的回了句:「多謝殿下!只是置朋友於不顧,只顧一己安危的事情,我歐南歌做不出來!」
「南歌!」心中驀地一痛,痛的要咬緊牙關才能忍住不去挽留她,讓她聽自己解釋,讓她相信自己,但最終,只是無聊的問了一句:「藍若賢,他是你很重要的朋友嗎?」
被太子一口一個『南歌』叫的很無語,歐南歌頭也不回的沖天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他就是那個我並沒有開口相求,便幫我抄了幾十篇罰文的朋友,你說重要不重要?!」
語畢,快步迎上了徐公公的隊伍,一行人急匆匆的奔向了媚央宮,獨留下皇甫蘭玦一個人呆呆的立在了昏暗的夜色裡,耳邊久久迴盪著一個溫軟而清冷的聲音,刺入心扉——
「他就是那個我並沒有開口相求,便幫我抄了幾十篇罰文的朋友,你說重要不重要?」
「你說重要不重要?」「你說重要不重要?」……
咧了咧嘴角,皇甫蘭玦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哭還是該笑,一股莫大的諷刺之感霎時衝入了心扉,凝成了寒冷的一片冰涼。
深吸了一口氣,凝視著那道身影消失在遠方,轉身,孤獨的向前走去,默默的向天空祝禱,「若依,你一定要活下來!南歌是無辜的!所以若依,請你一定要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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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若賢!」溫軟的輕喚在殿中響起,一道清麗的身影倏而立在了身邊,帶起了一襲淡的不能再淡的微醺輕風,在熏滿了香氣的大殿裡依然那麼獨特的淡雅清香,一如她的人,什麼時候都是淡淡的,卻能寧謐人的心。
「淑妃怎麼樣了?」關切的聲音輕輕響起,彷彿是怕驚擾到誰,卻讓藍若賢的心在霎時間沉定,彷彿被充實了、填滿了,原來,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期盼著她回來。
轉身,望著秀眉輕蹙的歐南歌,藍若賢微微一笑柔聲道:「我剛剛為淑妃驅除了體內的一部分毒素,再過一會兒她就會醒了,到時候就可以施手術了!」
釋然的點了點頭,歐南歌轉而望向了淑妃高高隆起的腹部,小小聲的道:「她的寶寶——?」
「不能肯定!」輕聲一歎,藍若賢又伸手搭上了淑妃的脈,不願看歐南歌失望的樣子,所以想再次努力一下:「我只能說,或許還有希望!」
霧眸霎時炫亮,歐南歌連忙轉身向堂外跑去,剛跑了兩步又回身燦然一笑道:「藍若賢,你只管放心準備接下來的手術,我會為你搭一個最完美的手術台!」
「嗤——」籠罩著死亡陰影的沉悶殿閣因她的到來而霎時溫暖,看著她匆忙離去的背影,藍若賢的心忽而陷入了一片柔軟。一片從未有過的、連自己都感到驚訝的——溫和柔軟。
帶著兩個小太監輕手輕腳的搬來了一張竹塌放在大堂中間,又在四周遠遠的圍了一圈高幾,將蠟燭和大大小小的幾十座鏡台擺在了高几上,一切都在安靜而有序的進行著,生怕會打擾到藍若賢為淑妃把脈。
揮揮手,無言的打發走了兩個小太監,歐南歌一轉身才發現藍若賢正一瞬也不瞬的笑望著自己,黑亮的眼眸那麼燦爛,卻似乎有些與往日不同的神采。
「皇上——」一聲氣若游絲的輕呼突然響起,令二人不覺一怔連忙轉頭望去。
「殿下——」又是一聲幽細的輕呼,歐南歌登時打了個寒顫。
生死一瞬自己不是沒有經歷過,但當時腦海中除了恨死那個禽獸不如的楊鼎天外,最牽掛、最放不下的人就是父母了。
但這位淑妃娘娘,她到底是想喊誰呢?她到底最惦記誰呢?
「皇上,好疼——」一串晶瑩的淚珠撲簌簌的自眼角滾下,淑妃咬牙切齒的低喊著,疼痛已扭曲了絕美的臉龐,侵蝕了殘存的理智:「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皇上,玦哥哥——!」
一聲絕望的哭喊令床邊二人都不由自主的震了一震,歐南歌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藍若賢,卻見他的臉上又掛起了那抹玩世不恭的笑,並無意外之情,而那雙燦亮如星的眸中卻盈滿了嘲諷,無情的嘲諷。
「淑妃!」自袖管中掏出了一隻小瓶,藍若賢遞到了淑妃的唇邊,「請你將它喝下去,在下要為你施手術了!」
目光一轉,淑妃盯住了眼前的小瓶,也順道瞟見了立在床邊的歐南歌,登時大駭的睜圓了眼,尖聲嚎叫了起來:「不要,不要,我不吃!你們是來害我的!要害我的孩子!瑞王妃,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這個狐狸精——」
墨眉一蹙,一絲冷意在眼底倏而凝結,藍若賢乾脆利落的伸手捏住了淑妃的下頜,將小瓶中的藥水全部倒入了淑妃的口中,手腕一翻,向上一托,淑妃乖乖的合上了嘴巴吞下了藥。
目瞪口呆的看著藍若賢嫻熟利落的動作,歐南歌吞了口吐沫,無限感慨的道:「藍若賢,你這套動作還真的很像是在給人喂毒藥耶——」
話音未落,就見還在不停掙扎扭動著的淑妃雙眼一翻,登時暈了過去。
「這是什麼麻藥這麼厲害?!」詫異的抬眸,歐南歌望向藍若賢的眼中寫滿了敬佩與讚歎,倒讓藍若賢忍不住噴笑出聲,眼底的寒意在霎時間消失無蹤,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她是被嚇昏過去的,麻藥沒這麼快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