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瓷看到阿飛的時候,眼睛瞇成一條線,又恢復他平日裡雷打不動的假笑,溫柔地問春姑娘,「你認識他?」
阿飛給華瓷使了一個眼色,「我們前幾天認識的嘛。現在咱是合夥人,正霸山為王呢,華王爺有空來坐坐啊。」
春姑娘扶地,「你為毛深更半夜要來我臥房?」
「不是你叫我來的嘛。」
「我什麼時候叫過你了?」
「你白天喊的啊。大妹子你這記性怎麼越來越差了。」
靠,我什麼時候有喊過你。你胡掰也得有個限度好不好。
「哎呀,大妹子看來你現在挺忙的啊,我就不打擾你了哈,記得幫我找媳婦呢。我先走了啊,再見哈!」說著,阿飛就向來時那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了。
華瓷看到他走人,若有所思的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半晌才冷冷地轉身對春姑娘警告道:「你離他遠一點。他不是什麼好東西。」末了,又補充一句,「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完,華瓷也不糾結她搶他的事情,揚長而去了。
只是,這之後的幾天,春姑娘都處於奇怪當中。
那夜之後,阿飛居然就一直沒來找過她。像消失了似的。不過,春姑娘這幾天忙得毛飛,往她山頭下走的車隊倒是挺多,常常剛搶完一撥,另外一撥又來了。而且,還都是些上不了檯面的,一打一個散。打著為阿飛搶媳婦的口號,女人一個沒搶到,銀子倒是搶了不少。她這貪財的性子,他不來找她,她也沒太當回事兒。
這不,兜裡的銀子還沒捂熱,狼哥又打雞血似的衝進來把春姑娘拽出去了。
狼哥指著對面地馬車說道,「寨主,又是這家的。」
「靠,這麼有錢。搶了四次還敢往這走。兄弟們,上啊,再搶。」春姑娘最近搶得太順,搶上癮了,不由分說指揮眾人就操刀奔過去。
只是,這一次,春姑娘失敗了。
當對方把刀架到她脖子上的時候,她很狗腿地大喊,「大俠饒命啊!」
聽到她的求饒,馬車裡許久才走出來一個人,不過,看清來人的瞬間,春姑娘就開始淚奔了……
「把人都押過來。」馬車裡一個尖利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春姑娘等人把目光放過去,只見許久後,一個黃色錦衣男子從裡面走了出來。一手持黃金算盤。搖來搖去地啪啪做響。
黃衣男子一雙大大的眼眸流光異彩。深刻的五官長的比女人更秀氣,卻也比男人更剛毅。腰間一塊黃金雕玉,更是襯托的貴不可言。他一出現,所有人鞍前馬後,下馬架,掃灰塵,掃障礙物,剛才沒有發現,現在才注意到,他居然有那麼多小廝跟隨。
黃衣男子慵懶地朝春姑娘一步一步走過去,那舉手投足間的富貴之態顯露無疑。
靠,就這衣服,這質地,這排場,你大爺的,有錢人哇。傳說中的款爺哇。
春姑娘看到黃衣男子的瞬間,淚奔的厲害了。這愛顯擺的款爺,太給力了。
「在下金聚財。」黃衣男子對著春姑娘說道。
狼哥聽到他的介紹,頓時就尖叫起來,「山大王啊山大王,這可是天下愛第一首富哇。」
春姑娘白他一眼,示意他閉嘴。然後扭過頭看著對方喊道,「喲,財迷兄啊。我叫春天。幸會幸會。」
聽到她這麼喊,金聚財悚然一驚,「你怎麼知道我的小名?」
「我不知道啊,隨口喊的嘛。」
金聚財懷疑的看著她,顯然不相信她的話。這個小名,天下間唯有一個人會這麼叫,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聽聞寨主一連搶了在下的四批貨,不知可否還予在下?」金聚財很客氣的說道,在弄清楚春姑娘的真實身份前,他還不想打草驚蛇。
誰知春姑娘就是一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家問東,她要答西,直接無視脖子上的大刀,很興奮地問:「你成親了沒?」
金聚財一愣,「還沒。」
「你有小妾沒?」
「還沒。」
春姑娘激動的抓住他的手,「呀,這多好的事情啊,男未婚女未嫁,美哥,要不咱倆婚了吧?」
「……」
在春姑娘發情的時候,金聚財的目光停留在春天手上的那個鐲子上面。有些奇怪為什麼她會戴一個黑成那樣的鐲子。
不過,金聚財天下第一首富的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他只要仔細一看,就能大致辨別得出一件東西價值的高低。
對於春姑娘辟里啪啦的求婚宣言,金聚財充耳不聞,他手中的算盤暗中被遞到一邊,他也沒有掙脫開春姑娘的手,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自己袖子裡摸了一下,用沾滿粉末地手摸了摸那個鐲子。
很快地,鐲子上的惡顏料開始褪色,當他看到鐲子裡流動著的那一圈紅霧的時候,他被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金聚財猛地抓住春天的手腕抬起來問,「這個鐲子你哪來的?」
春姑娘一看明明被自己塗黑的鐲子居然又變回了顏色,很是詫異。好端端的怎麼又掉色了,難不成又買到假貨啦?而且,怎麼不管是誰看到這個鐲子都那麼激動哇。
看到金聚財這副要殺人的樣子,春姑娘還是老實地回答道,「別人送的。」
「誰?」
「一個死人。」春姑娘很想說是風絕送的,但是又怕萬一惹什麼事兒了,別人去找風絕麻煩。最後,遭罪的還是自己,所以乾脆還是不提風老闆了。
金聚財的眼神有那麼一剎那的渙散,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尖利的聲音裡有些哀愁,「你最後一次見過她,是在什麼時候?」
「誰?」
「送你鐲子的人。」
「哦,兩年前。」
金聚財猶豫地問,「她,真的死了嗎?」
「嗯。」為了表現逼真,增加悲劇效果,春姑娘還添油加醋的補充:「當時是中毒而亡。死前被折磨的太慘,熬不住了。她走了,這也算是一種解脫了。」
金聚財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手上,西浮啊西浮,我還是來晚了一步。
金聚財揮手讓守衛撤了刀,牽起她的手帶她走進了馬車裡,「春天,以後別佔山為王了,既然西浮把這個鐲子送了給你,那麼你就是我金某的朋友,以後你住我府上吧。這種勾當不適合你。」
春天眼前一亮,「你要和我婚了啊?」
春姑娘你還真會得寸進尺。
金財迷笑瞇瞇的臉立馬冷了下來,「沒這個打算。」
「那我住你那幹嘛,我有地兒住的。而且,做山大王是我的人生樂趣。你不明白的。」春姑娘有些失望,為毛每次都嫁不出去。
「你知道成親意味著什麼嗎?」金聚財好笑的問,這世間恐怕沒幾個人像她這樣逮個男人就要和別人婚了吧。
「我要把自己潑出去了。」春姑娘歎氣說道。
「……」
金聚財靜靜地看著春天的眉宇,那裡面的神態,不,不僅僅是神態,就連說話的方式,行為舉止,都和西浮太過相像。這種相像的相似程度,除了那一張臉不一樣外,其餘的地方簡直就是西浮的翻版。
看到她,他就不禁會想起西浮,想起他們曾經所一起走過的歲月。
「春姑娘,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金聚財說道。
「華王府。」春姑娘若有所思的回答,來不及好奇金聚財是如何看出她並不住山裡頭的。
此刻的春姑娘才真正發現,以前有這個鐲子的妞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皇帝,首富,江湖大派,居然全圍著她團團轉了,這廝也太有才了吧。為毛喜歡她的男人這麼多,而自己要找一個就難麼難?
春姑娘在路上的時候問金聚財,「你也認識西浮啊?」
「認識。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你以前也追她?」
金聚財想了想,才徐徐地說道,「不,我們是一家人。她是我的親人。」
「哦哦哦哦哦。」春姑娘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平衡了,還好不是姦夫。看來喜歡那個叫西浮的人,也不算太多嘛。
金聚財把春天丟到華王府的門口就離開了。一點兒過多停留的打算都沒有。
他那輛金碧輝煌的馬車駛開後,在一處客棧停了下來。架馬的侍衛掀簾問道,「老闆,我們還走嗎?」
金聚財閉上眼睛,手裡的算盤被他撥的啪啪作響,「在地靈城留下來,回報谷裡,查清楚她的底。」金聚財懶洋洋地吩咐道,心裡還在迴響剛才與她聊天的情景,西浮與她之間,必然有著某種聯繫吧。這樣的兩個人,實在是太像了。一言一行,彷彿是同一個人。這種感覺很不妙,雖然兩年前就聽聞西浮已死,可是,見到她的時候,不知為何他卻有一種她並沒有死的直覺。
看來,這一趟來地靈城,果真是要查出什麼來才走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