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幻想著和師傅重逢的好多情景。可是當來到這個被沙海圍繞的城市,坐了個三輪車,找完了新華街所有的髮廊,都沒有找到信皮那上個「愛麗絲髮廊」。不得已,曉雪還是住了一個很便宜的招待所,那個招待所雖說是國營的,離開站很近,裡面全住些不三不四的人,曉雪住了三個晚上,就覺得住不下去了,又換了一家便宜的招待所,誰知那個招待所和國營的一樣,什麼人都可以住在裡面,實在是太亂了,曉雪在招待所碰見一位老鄉,本想老鄉可以幫自己一把,誰知那個老鄉也是個三陪女,她不但沒有幫曉雪找到工作,反而勸曉雪趁年勁,能撈一把是一把,曉雪聽著老鄉的話,難過的爬在招待所偷偷哭了一夜。第二天,天朦朦亮,曉雪就退了招待所,流落在湖城市的大街小巷,還懷著最後一絲希望,想找到師傅。可是一條條街道找完了,還是沒有找到師傅,曉雪從希望變成絕望,又一次不知自己何去何從。
李雙喜走時給曉雪的錢,曉雪走時又給母親兩百,在妹妹家買菜花了一點,又買了張長途車票。身上的錢已花的所剩下無幾了,連吃飯都成了問題,更別說再住招待所了。
曉雪再找師傅途中,發現好多中介部都急招打字員。曉雪心一熱,便硬著頭皮走了好幾家中介部,因曉雪交不起三十元的中介費,都被拒之門外。在曉雪無望的時候,又看見一家中介公司也急招打字員,曉雪又鼓足勇氣走了進去。那個中介公司很有實力,辦公室裡放著兩台電腦,是一邊對外勞務中介,一邊對外打字複印。辦公室裡剛好是兩個小姑娘,正在笨手笨腳的打著字,一個字打半天也打不出來。曉雪說明來意,一位叫馬悅的小姑娘冷冰冰地拿出一張表讓曉雪填,當曉雪認認真真把表填好時,她拿出一枚章子,用嘴哈了哈,光在上面蓋了一下,撕了半頁給曉雪說:「先交三十元中介費,讓我們業務員帶你去應聘。」
曉雪的臉唰一下紅了,說:「我能不能先欠著,等我去應聘上了,工資發了一定送來。」開頭馬悅很不情願,曉雪看是個姑娘,想必她也和內蒙古那些姑娘一樣善良,便死纏賴磨說:「請你們相信我,我不是騙子,我真的來找我師傅,結果沒有找到,我真的困在這裡了,身上真的沒有錢了,絕不是有錢不想掏,真的,請相信我一次吧……。」曉雪說著,傷心地哭了。
馬悅終於被曉雪的話打動了,也很同情曉雪,便答應了。但也不相信曉雪的打字速度,又讓曉雪在她的電腦上打了一份稿子,曉雪的打字速度驚呆了馬悅與她的業務員。便不由的讓曉雪幫她們先把資料打完再去應聘,曉雪用了沒有一個小時,把他們的資料全打完了。她們高興極了,纏著讓曉雪給她們教五筆輸入法。因曉雪急著去應聘,還擔心自己晚上又要住在哪裡,曉雪很希望用人單位最好能解決住宿問題。只好答應如果能應聘上,週六,週日去幫她們打字與教五筆字型。
馬悅高興地說:「唉,我們老闆要是見了你的打字速度,說不定我們倆都下崗了。」
「沒有事,只要我能應聘上了,週六,周天來,你們老闆在了,我就不給你們打字。等他走了我再幫你打字,你們這裡,都打字這麼漫?」
「也有快的,但都沒有你這樣快。」
「噢,那你以後多接些材料,我晚上下班也可以幫你打,如是這個單位真的像你們說的有週六,周天,我週六,周天也可以幫你們打字,沒有關係的,反正我一個人在這裡,週六,週日也沒有地去。」
「好呀,我們這活可多了,就是我們打字速度太慢了,不敢多接。」馬悅高興地說。
「沒有事,以後有活,儘管接吧,我真的會幫你們的,你們今天幫了我一個大忙,哎,我還愁,晚上上哪裡住呢,我住的那個招待所太亂了,裡面什麼人都有,我也不敢去了。」
「你真的在這面一個熟人都沒有?」
「沒有,有的話,我還能狼狽到這步田地。真的只有我一個師傅,誰知她給她父親寫信的地址還是假的。」曉雪說著,長長地出了口氣。
「那你晚上怎麼辦?」馬悅為難的搓著她的臉問。
「我也不知道,看去應聘,他們給解決住處不。」
「不可能,現在好多用人單位都不解決住宿問題,你晚上還是先在招待所湊合一晚上吧,明天我們再幫你想辦法。」
「也只能這樣了。」
「那你住宿的錢還有嗎?」
「有,但不多了,住個便宜的還能夠一個晚上。」
「不夠,先到我這拿些吧,你一個人出門在外也不容易。」
曉雪聽著馬悅的話,感動的淚又流了下來。曉雪哭著打開自己的皮箱,把她以前用過的電腦書,全拿出來送給馬悅。
馬悅一高興拍著胸部說:「姐,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你能求到我,我決不含糊。」
中午,曉雪還被馬悅請的吃頓飯,雖說是一碗麵,但曉雪心裡很感激。覺得初到這個城市沒有幾天,卻又碰上了好姐妹。
飯後,馬悅慷慨地掏出五十元錢給曉雪,讓曉雪晚上住好一點的招待所,曉雪又一次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下午,業務員來了,帶曉雪去應聘。
曉雪隨業務員來到用人單位,原來是一家民營科研所。科研所不大,但分了好幾個部門,曉雪與業務員先來到總經理辦公室,業務員與總經理認識,說明來意,總經理上下打量了曉雪一會問:「你可不會再給我帶來一個半吊子吧,上次那個,連電腦都不會開,怎麼打字。」
「陳總,這次,你放二十四個心,真的沒有問題,吸取上次的經驗教訓,後面來的,我們馬姐都要親自過一遍。不信,您讓她到您微機室試一下就知道了,上午還幫我們打了好多材料呢。」業務員陪笑著說。
「噢,要是真的話,讓我們的辦公室主任帶你們去微機室,我這還忙著呢。」總經理說著,撥通電話說:「張主任,你來一下。」
過了不到一分鐘,一個戴眼鏡的年輕胖子笑著跑到經理面前說:「陳總,有什麼咐吩?」
「這又是小馬子介紹業來的打字員,你帶她們到微機室測試一下,再不要象上次來的那個半吊子,連電腦都不會開。」
「好的,你們跟我來。」辦公室主任一看就沒有多少能耐的人,說話是個娘娘腔,曉雪一聽心裡就很不舒服。但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好跟著張主任來到微機室,微機室裡坐著一個小姑娘,很認真地坐在電腦前,打著字,看曉雪們進來了,已經白明是怎麼回來,趕忙把她打的文件存了起來,把位子讓給曉雪,曉雪長出了口氣,坐在電腦前,拿起一份報紙敲起了鍵盤,不一會兒,已輸入了兩頁,那位小姑娘吃驚的問:「你一分鐘,能打多少字?」
「我在安中市的時候,一分鐘能打150個字,不過最近好長時間沒有碰電腦了,有點生,一分鐘能打一百多個字。」
「啊,一分鐘能打一百五十個字,天啦,我第一次聽說,我們那會上大學的時候也沒有見過打這麼快的。」張主任陰陽怪氣地說。
小姑娘厭惡地白了一眼張主任說:「你們那大學,還不是混出來的,每次寫個報告,還不把人愁死,錯別字不說了,就是那前言不搭後語,都把人煩死了。」
「好好,打住,打住,改天我請大小姐渴茶還不行嗎?」張主任說著一個深鞠躬出去了,過個十多分鐘,又進來了說:「你面試通過了,我們所裡有個規定,不管是那個部門的,來了,都有個試用期。」
「試用期?」曉雪疑惑地問。
「嗯,試用期,一般試用期是三個月,三個月滿了,表現好了,可以簽合同,表現不好,就只好走人。」
「那試用期?」曉雪心裡一陣委屈,覺得自己一分鐘打一百個字,還要試用期。
「噢,試用期一個月是160元錢,不管吃不管住。」
曉雪聽著,不由地皺起了眉頭。覺得待遇太低了,一個月160元錢,真不還不夠吃飯,還要租房子。
「這,不管你去哪個單位,都有試用期,不過,張主任,你們試用期,工資也太低了點了吧,她不是咱們湖城市人,還要租房子。」
「這個,我們管不了,這是我們所裡的規定,大學生來了,試用期才是260元錢,我一個堂堂名牌大學生,來,不照樣試用了三個月。你也可以考慮一下不,覺得行了話,你把你身份證複印件,個人簡歷寫一份,明天送到我的辦公室,再去人事部辦手續。
曉雪無助地看了看業務員,又看了看張主任,小姑娘說:「我們這工資是低了點,但我們所裡福利不錯,不管什麼節,都會發東西,再說,一個禮拜只上五天班。」
曉雪微笑著聽著小姑娘的話,便決定還是留下來來迎接那殘酷的三個月試用期。